第1章先解恨再說

菘藍和錦紋將黎羲淺扶下馬車,陽光小暖,馬車上的少女施施然的邁下步子,接著日光,只見少女穿著銀白色的緙絲錦緞百花暗紋繡上襖,下面一條青色梨花雲錦淺長裙,青色海棠圖案披風,垂耳髻,珍珠簪,杏眼圓乎,小臉嬰兒肥,原本明媚天真的臉龐,因為那眼中淡淡的厲色,竟然有了逼人的端莊肅穆。

看著諾大牌匾上龍鳳飛舞的太子府三個字,黎羲淺心中忍不住的冷笑起來,念著自己憤恨死前悲憤,老天有眼,她再世重生。現在的她可不是上輩子京城人人拿捏嘲諷的丞相家的軟弱無能的草包姑娘,而是經過奪嫡,背叛,喪子,喪女的黎羲淺。

黎羲淺對於景澤伯的點點滴滴是刻入了骨子之中,當初自己因為東宮的拜帖激動的熱淚盈眶,可誰知一去接待自己的便是寵妃石玉月,她將自己推入湖水之中,水底堅硬的石頭在黎羲淺的額頭留下深深的疤痕,最後還賊喊捉賊,讓景澤伯給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菘藍看著太子府門口一個迎接的人都沒有,愣了愣,張口:“這是什麽情況,怎麽都沒有婢女小廝來迎接,莫不是我們記錯時辰了?”

黎羲淺掃了諾大的門庭,心中越發冷笑起來,當年自己就是懵懂無知,不明所以的自己走了進去,被人任意辱罵拿捏自己,說自己不知體統,丟人現眼,懦弱的自己只能任其宰割淩辱。

現在想想,都覺得欺人太甚的很。

“太子府怎麽會無人迎接,顯然是有意為之,你們看那大門還是敞開的,說明給我們帖子的人是想讓我們不受規矩的進去。”黎羲淺心中冷笑,這樣偷偷摸摸給人下絆子的手段,在她這位經歷過後宮無數明爭暗鬥的貴妃面前,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錦紋憤然道:“這指婚的聖旨還未下,這月妃娘娘就要給小姐使壞,傳出去便是要說我丞相府門風不正了!簡直欺人太甚了些!”

是啊,沒人迎接擅自入門,說是刺客有意暗殺太子都能坐實,還會說丞相府目無法紀綱常,不進去,拿著太子的帖子這是大不敬之罪,對與錯都被門裏面的人擺弄。

“小姐可還是要進去?”錦紋見著她一直望著門匾小心詢問。

“進啊。”黎羲淺果斷道,目光卻移到了側面的道路上,“不過在等一會。”

菘藍錦紋面面相覷都不在做聲。

她目光所及之處,慢慢的出現一輛堂皇大氣的馬車,四馬拉車,在大周乃是王侯之上的待遇,馬車兩步掛著雪雁銀鈴,急促的馬蹄聲攪合鈴鐺之音,行人們紛紛讓開了通道。

來了!黎羲淺杏眼眨了眨。

當年對自己有順手一撈的救命之恩人,謝長語。

才高八鬥又桀驁不馴,不涉及任何一派的黨派之爭,黎羲前世無數次聽景澤伯說起這位謝小侯爺,玩世不恭又不苟言笑,驚艷絕絕又目中無人,可京城之中世家貴族對其風評極好,這樣一個驚艷的少年,是所有女子共同追捧的心上人,公子們互相效仿的風雲人物。

轉瞬之間,馬車裏面優雅俊俏的少年跳下了車,一身淡藍色的金線滾邊錦袍,個頭高挑,嘴角含著幾絲笑意,手裏把玩手腰間的雪雁冰玉玉佩。

這是黎羲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似乎比傳言之中的,還要冷峻頑劣幾分。

“謝小侯爺。”黎羲淺主動上前打招呼,底身行禮,眼中帶著小女兒家的驚訝和愛慕。

這位風流俊賞的小侯爺乃是大周寧遠侯府嫡長子,先逝的寧遠侯夫人是太後最寵愛的堂侄女,比自己親生的嫡長公主都要看的重要,當今的陛下見此,便封為了流芳郡主,出嫁之禮等同公主儀仗,足以證明流芳郡主在皇室的威望。

流芳郡主性格溫和,端莊美艷,是個難得和氣的皇家好媳婦,嫁入侯府之後,與謝顧遠琴瑟和鳴委實是一段佳話,後流芳郡主有孕,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子,便於府外的舞姬有了風流之事。

流芳郡主自出嫁便沒有想過與人分享丈夫,那時候已經懷了謝長語六個月,太後出面調停,才將懷孕的舞姬以小妾的名義接回去,算是全了夫妻的恩德。

那小妾據說也是個八面玲瓏的,處處討好謝顧遠與流芳郡主,原本心中憤懣的郡主成天看著小妾笑的比太陽都燦爛,更是郁郁寡歡了起來

後來寧遠侯出京辦事,那時候流芳郡主接近臨盆,那小妾卻要去護國神廟祈福,自古哪裏有妾侍給夫君祈福的,豈不是讓人笑話主母被奪權了嗎?無奈,流芳郡主只能挺著大肚子,誰料半路殺出了幾只夜貓驚嚇了玉體,當時那小妾反應更加激烈,直接早產。

事情來得蹊蹺,身為主母出來一趟妾侍的孩子有了三長兩短,怕是整個京城都會說堂堂的流芳郡主意圖謀害無辜妾侍,這樣一來,流芳郡主將能尋來的產婆都送去小妾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