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伏擊(1)(第2/3頁)

王允成開口道:“李參將所言甚是,我部全賴長槍護佑,我部不懼敵正面沖鋒,但憂側翼。敵若破側翼,火銃大陣轉向不易,若被其沖擊,形勢危亦!”

孫應元沉吟片刻後下令道:“將城內剩余兩千長槍兵調出,分別增厚兩翼,確保火器營之安危;弓手向前移陣,居於長槍手陣後,刀盾手護住弓手。遣人於兩側拒馬前散布鐵蒺藜,敵沖鋒時刻稍扼其勢。城頭火炮待敵騎集結時發炮,打散其隊形!速去準備吧!”

時間回到譚太部中伏之前。

清軍向來注重哨探,其探馬都是挑選軍中精銳擔當,此次深入敵境更是異常謹慎。

譚太將手中的五名白巴牙喇派出,帶五十余騎分兩部輪番前出查探敵情。

清軍每牛錄三百人中選最精銳的五至十人,佩利刃,披白甲,故名白巴牙喇。這些白甲兵都是身經百戰,勇武彪悍之輩,稱得上是以一敵百的勇士。當年的薩爾滸之戰中,幾十名白巴牙喇沖陣,致使明軍兩千人潰敗。有這五名白甲兵做尖兵,譚太非常放心。

白巴牙喇德喜年約三旬,十四歲便已上陣殺敵,其後屢建戰功。但因嗜酒如命,屢犯軍紀,所以一直未能提升官職,但其勇武之名冠絕正白旗。

此次他奉命領軍哨探,心裏也是得意非常:自己也是領著五十人的頭領了,這都是自己憑本事爭得的。這回定要多搶幾個包衣回去,自己的十幾頃地家中的三個包衣奴才已經伺候不過來了,這回須得搶五個才夠。糧食多了就能釀酒,反正只要給旗裏交夠了征糧,剩下的自己愛幹啥就幹啥,誰也管不著。還要再搶幾個漢人婦女回家服侍俺,上回那個婦女性子太烈,自己就睡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就投井死了。漢家女兒真是好,身上白生生滑溜溜,把玩起來別提多舒服了。綢緞布匹也要多拿一些回去,家中的老婆最是喜愛漢家的綢緞,漢家女人的身體就跟綢緞一樣滑溜啊,嘖嘖。

想到這裏,德喜嘿嘿的笑了起來。

和他並肩騎行的白甲兵蘇木斜眼瞅了他一下,不滿的提醒道:“德喜,咱這是在敵境,警醒著點!”

德喜滿不在乎地回道:“啥敵境,明軍那群狗熊也算敵?俺殺過的明軍上百個是有了,還殺過明軍大將!在這兒跟俺在家一個樣,就怕遇不到明軍咧!”

蘇木知他就這德行,向來容不得別人說他,雖然明軍確實不堪一擊,但現在是進了人家家門了,保不準有啥意外出現呢。

兩名哨探下馬進入到路邊的樹林中查看,前方數百步外幾名清軍正在縱馬小跑,不時左右張望,還有一名哨探正在騎馬登上前方路北面的一座緩坡,一切都很正常。

剛剛騎馬登上坡頂的清軍突然從馬上一頭栽下,順著緩坡滾了數十步方才停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插著數只長箭,使其致命的是咽喉處插著的一只長箭。

眨眼間,蘇木、德喜,還有另一名白甲兵哈拉已經將兵刃取在手中。

德喜大聲喝令:“迎敵!二十騎跟我向前!十騎放箭!”

緩坡上先是出現一名明軍騎兵的身影,一身黑甲,手提長槍,住馬看向坡下的清軍。隨即又一騎出現在他身側和他並立,之後源源不斷現身的明軍騎兵並排立在了緩坡頂上,如一群雕像般肅立不動。

最先出現的明軍騎士一言不發,單臂舉槍一揚,然後縱馬從山坡沖了下來,其余明軍催馬跟隨,一沖而下。緩坡頂上依舊不斷出現明軍騎兵的身影,然後成扇形向下沖鋒,除了漸漸如雷般的馬蹄聲,整個過程沒有人發出一聲。

雙方相距約有兩百步,但明軍戰馬接著下坡的優勢輕易的將馬速提起,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德喜心膽俱裂。從軍多年,他第一次有了絕望的念頭,對面的明軍帶給他的壓力簡直要把他的意志摧毀。

中伏了!並非自己大意,已經有哨探登頂查看了,明軍早就埋伏在此了!

這次只怕是回不了家了!自己死了,妻子就會成為別人家老婆,兒子就會被人家當奴才使喚!家中的財物土地也都成了老婆改嫁的嫁妝!

德喜發出絕望的呐喊,如同野獸瀕死時的嘶吼。

整個戰鬥很快結束,勇衛營馬隊遊擊王承憲率五百騎兵伏擊清軍哨探,以傷亡三十五人的代價斬殺清軍探馬五十余騎。

德喜、蘇木等白巴牙喇確實勇猛,以往都是他們擊潰明軍步卒後盡情砍殺,今日遇到的卻是和明軍大隊騎兵的對沖。

個人的武勇在這種雙方人數相差懸殊的對沖中毫無作用,德喜用虎牙槍刺死對面沖過來的一名明軍的同時,身中三刀兩槍,瞬間喪命,屍首被後面奔來的戰馬踏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