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咬”很講究技巧的

那個女粉在鏡頭前哭哭啼啼,一口咬定那天晚上跟季如風呆在一起,甚至詳細地描述了過程跟細節。

季如風雖然喝醉了,但有些事情做沒做過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但同時,他也記得自己昨晚抱著一個人睡了一晚。

而且那個人全程發抖,全程反抗,幾乎是求著他松開……

所以面對記者追問時,他沒有絲毫解釋。

那是季如風迄今為止被黑的最慘的一次,天端砸了無數錢才降了熱搜,又進行了內部調節,耗時兩個月才算徹底了結這件事。

季如風似乎因此深受打擊,半年裏沒有再進行過任何活動,去美國呆了整整半年。

回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退出了樂壇,並讓經紀公司砍掉了他大半的綜藝節目。

後來的那幾年,他都會定期出國散心,跟粉絲之間的接觸也明顯減少。

沈清深知自己闖禍了,而且這個禍闖的還不小。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在公開場合去靠近季如風,無論是機場接機還是演唱會,他永遠都會躲在人群裏,不敢露面。

那兩年裏,他們之間最大的羈絆,大概就是他以粉絲的身份在人群裏仰望他,而他卻從未知曉。

最近距離的一次接觸,是季如風從國外回來,機場裏他被迫擠到了最前面。

季如風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他手裏——那是他前一天答應了粉絲的禮物,就一份,隨手一遞,就給了他。

他們當時已經臉貼著臉了,隔著眼鏡,隔著口罩。

他心如擂鼓,連腿都是軟的,期待卻又害怕被他認出。

最終季如風還是沒有認出他來,只匆匆一眼別過,就走了——

那是七年裏,他們相隔最近的一次。

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銀白色的耳釘,做工精致,非常漂亮。

思緒回籠,沈清下意識摸了摸左耳,突然有些想不通自己當年到底有什麽好跑的,說不清楚不就好了麽?

最後害人害己的。

可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當年沒跑,季如風除了睡粉外,還有可能沾染上同性醜聞。

自己還是會害了他的。

佟凱吸了口煙,在沙發上坐下,他看了會兒自己手上的戒指,“沈清,你其實已經很幸運了,真的。公開出櫃後,你面臨的不是謾罵與侮辱,相反,你火了。而且,你不需要受到家人的阻撓。”

這些沈清當然知道,比起那個從樓頂上跳下來的男生,他確實不知道有多幸運。

可是他的經歷告訴他,幸運從來不會眷顧他多久。

往往幸運過後,等待他的又是更大的不幸。

命運似乎總是以捉弄他為樂趣。

所以從他火起來的那天起,他就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命運又跟他開個玩笑,把他從天堂一腳踹下地獄。

就好比五年前那次出道,明明已經近在咫尺了,明明離成功只有一點點的距離了,明明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了。

可一轉身,他找了整整九年的人,就再一次跟他擦肩而過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跟自己擦肩而過。

然後等待他的是解約、拉黑、以及巨額手術費跟心理治療費。

那是他最絕望最無助的一段時間,比頭兩年看不見絲毫希望的黑暗還要讓人無法忍受,那種明明已經可以觸碰到天堂,卻硬生生被人一腳踹回地獄的不甘。

那大概也是他最墮落的一段時間了。

沈清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沈落還沒有回復,他將完全熄滅的煙丟進了煙灰缸裏。

“我並不是怕她反對,因為這絲毫不影響我的決定。可能我會把她送進大學,定期給她打生活費,然後從她的世界裏永遠消失。她哭也好,鬧也好,我都不會管。”

頓了會兒,他閉眼靠在沙發上,“可是我怕她受刺激。”

沈落是因為五年前那場事故病的,病的詭異而離奇,只要一受到刺激就會變得異常暴躁,摔東西、打人、咬人。

五年來,他不知道深夜裏送她進過多少次醫院了,永遠是突如其來的。

可能上一秒還很正常地上課,下一秒就開始暴躁地揍人,毫無規律可循。

幾年時間的摸索,只得出了一個模糊的觸發點——刺激。

但刺激源是什麽,毫無頭緒,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可能是驚嚇,可能是憤怒,甚至是突如其來的意外也能刺激到她。

五年了,沈清完全被她折磨得筋疲力盡,他盡一切可能順著她,想盡一切辦法不去刺激她。

可即使是這樣小心翼翼,她還是在不停地反復。

最嚴重的一次,她在醫院裏鬧了整整一個晚上,原因只是因為她宿舍裏新換了一個室友。

那一天他一個晚上沒睡陪著她,第二天返回《十年》劇組,就因為對戲不在狀態挨了一頓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