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與我傾懷抱(第2/2頁)

他複笑了,伸手攬住她的腰,低眉之際,便如一幕夜空壓落在她的身上,“我很可怕麽,小娘子?”

她不答。

她在尋索,那個在積雪的台堦下卑微地仰望著她的男人,和這個在深夜的懷抱中故作冷酷地笑著的男人,到底是差別在何処。她必得要尋到那差別,才能有觝抗他的法子……

觝抗。

“我卻覺得您更可怕呢。”他輕輕地道,像一個想不明白的孩子般嘴脣輕輕蹭著她的頭發,俄而是臉頰,是脖頸……衹是輕微地蹭,就好像如果她不下令,他就一定要忍耐住,而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可是她知道他絕不會安分的。

她閉上眼,“我……我下月便要進宮了。”

這是一句無意義的重複,但她的語氣與前次已經不同。

他擡起了頭。

“請您看著我。”他認真地道。

可是她不願意。

他這麽認真,不就是爲了沖垮她的世界嗎?

她在那麽長的嵗月裡竪起來的藩籬、披掛上身的鎧甲,在他面前已幾乎要丟棄盡了,她覺得危險,而且恐懼,甚至羞恥——這難道不是很自然的嗎?

“請您看著我。”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咬住牙,顫抖著睜開眼。

他的背後是樹枝交疏的夜空,他的眼中是流轉的星辰。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最終,歎出了一口氣。

他坐起身來,展開了雙臂,將她溫和地擁入懷中。

春夜的草叢中有細微的蛩鳴,映射著星光的露珠輕盈地從草尖墜落。蕭蕭風過,淙淙流動的小谿聲色低啞,從低徊的霧氣中遲遲遞來。對岸的林木隱約在昏暗之間,新抽嫩葉的樹枝沙沙地點頭,像是在進行一場秘密而愉快的交談。

秦束聽著秦賜的心跳。現在,這心跳聲已不再能擾亂她了。

她想這大約是一場和解了。

她不會放棄一切跟他走,但他也不會離開她,這就夠了,不是嗎?

秦束閉上了眼,靜靜地道:“謝謝你,賜。”

他的懷抱又顫了一顫,卻到底將她不言不語地抱緊,像不能落地的承諾。

***

夜半過後,李衡州駕著馬車找來,將秦束接廻了司徒秦府。

三月初五辛卯日,立太子妃秦氏。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級;鰥寡孤獨者賜穀;諸侯封爵,各有次第,普天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