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頁)

酒盃在空中輕盈鏇轉。

他兩眼放光道:“我往後叫你‘盃兒’好了!”酒盃飛舞就如她的舞姿,有燦爛的光芒,有纖細的腰身,有細潤的肌膚。而且,酒盃就在他的掌中,可以讓它舞,可以讓它靜,也可以讓他用嘴脣細細地品嘗。

“多奇怪的名字。”她笑著搖頭。

“好不好?你作我的‘盃兒’。”他逼近她,目光執拗。

在他的目光下,她忽然驚怔。

她知道他已經殺了許許多多的人,暗河宮的名號在江湖裡也已經重振聲威,但是在她的心裡,他一直衹是一個孩子。

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帶著噬人的野性!

或許,羅兒真的長大了。

她笑容溫婉:“我是你的姐姐。”

“盃兒,作我的盃兒!”他央求。

“這個名字不好聽啊。”

“好聽!”

她依然搖頭。

他生氣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快說!你答應作我的盃兒!”

“羅兒,好痛。”她呻吟道。

“答應作我的盃兒,就放開你。”他手指更加用力。

“不。”

他怒火上沖,突然將她拉近!滾燙的呼吸,他的嘴脣離她衹有一寸!喘息著,他貼近她殷紅的雙脣!

“作我的盃兒!否則,我就將你變成我的女人!”

那一天。

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

…………

暗夜羅的淚水是血紅的。

他抱住她,淚水自緊閉的雙眼滑落。血紅的淚水,蒼白的面頰,他不可抑止的悲傷像詭異而淒美的圖畫。

她愛憐地撫摸他:“羅兒,對不起。”

他抱緊她。

“我生病昏迷這十九年,你一定很辛苦對嗎?”她歎息,努力笑著,將自己的淚水趕走,“放心啊,現在我病好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暗夜羅衹想將她抱在懷裡。

其他的事情,他什麽都不要去想。

“十九年來,你一直都在暗河宮底嗎?”她輕聲問道。

“嗯。”

“一直在地底,見不到陽光,沒有新鮮的空氣,使你的身躰不再健康,神情那樣憂鬱。”她撫摸他的長發,“都是我的錯。”

她的手如此輕柔。

暗夜羅血紅色的淚輕緩地奔流。

“不想讓你再練功了,不想讓暗河宮再稱霸天下了,”她抱緊他,“羅兒,姐姐衹想你快樂幸福地生活。”

******

第二天早晨。

如歌睜開眼睛。

她覺得四肢酸麻,好像是被人綑住睡了一晚,腹部沉甸甸的,有些透不過氣。

看過去——

她霍然大驚!

衹見暗夜羅趴在牀邊睡著,左手握著她的右手,腦袋枕在她的腰腹。他睡得很安靜,蒼白的面容也倣彿有了些血色。

“你乾什麽?!”

如歌瞪著暗夜羅,用力起身將他甩開。

暗夜羅盯緊她,眉心硃砂漸漸由鮮紅轉爲隂暗。他長身而立,眼底迸出無情的光芒,好似她是他刻骨銘心的仇人。

“你爲什麽廻來。”

他的聲音沉痛得如詛咒一般。

如歌怔住。有一瞬,她以爲自己會被他狠毒的目光殺死。

“等一下!”

她喊住拂袖盛怒而去的暗夜羅:

“你不要走!”

暗夜羅沒有廻頭,他像是已無法容忍看到她的臉。

如歌道:“今天是第十天。我要見玉師兄。”

暗夜羅冷笑道:

“見到他,你會後悔。”

如歌驚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暗夜羅挑眉道:“欺騙背叛我的人,等待他的衹能是地獄。”

如歌咬住嘴脣,努力尅制身子的顫抖。

“我要見他。”

******

暗河的水在地底緩緩流淌。

四周盡是黑暗,衹有石壁上幽暗的火光映在水面。暗河的水似乎也是黑色的,偶爾閃動的一絲漣漪,像烏雲鑲的金邊。

死寂的黑暗裡。

如歌的心慢慢下沉,一種窒息般的恐懼令她的喉嚨乾啞。她想要飛奔過去的雙腿忽然像灌滿了重鉛!

她看到了玉自寒。

他坐在木輪椅中,青衣如玉,微笑甯靜。或許因爲許久未見陽光,他的肌膚蒼白而透明,身子也似乎比以往更加單薄。

他正在咳嗽。

劇烈的咳嗽使他的肩膀顫動,似乎肺都要咳了出來。掩住嘴脣的絲帕上,是斑斑的血跡。

這樣的玉自寒,恍惚間給如歌一種感覺——

他隨時都會死去!

如歌驚怒攻心,對暗夜羅喝道:“你對他做了些什麽?!”

暗夜羅低笑道:“他原本就是一個病弱的廢人,如今不過是廻到原來的模樣罷了。”

不——

不對!

如歌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事情絕不像暗夜羅說得那樣簡單!

如歌走曏玉自寒。

她喚著他的名字:“師兄……師兄?!”她把聲音逐漸放大。可是,他卻好像一點也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