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7頁)

雪歎息。

如歌想了又想,終於懷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我笨,受不了我才離家出走的!”

雪驚奇地拍掌大笑道:“哇!你居然也知道自己笨嗎?”

如歌委屈地扁著嘴,轉過身子不理他。什麽嘛,笨一點就活該被人遺棄嗎?害她的心那麽痛!可惡的人,再不要跟他說話了!

雪吐吐舌頭,自身後抱住她,又湊近她的耳邊,嘻嘻笑道:“笨丫頭,生氣了啊。”

“是啊!我生氣了!”如歌恨恨道。

“你生氣,我覺得好開心啊。”

雪笑得一臉幸福。

如歌擰眉。可惡啊,這樣無恥的人,別人生氣他竟然開心嗎?!一擡腳,她狠狠踩在他的腳上,聽他“哎呀”的喫痛聲,不禁笑如花枝亂顫,笑聲如春風般盈滿整個院子。

她笑得那麽快樂。

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臉頰紅撲撲的,嘴脣溼溼潤潤。

“我喜歡你,笨丫頭。”

雪輕輕地說,聲音像輕輕的飛雪飄過來,笑得打跌的她怔了怔。她擡起頭,看到了他微笑的眼睛。

“我喜歡你。”他的表情中似有淡淡的痛苦,“所以,衹對我笑好嗎?也衹對我生氣,衹爲我傷心……其他的人你全都忘記好嗎?”

她聽不太懂:“什麽其他的人?”

雪閉一下眼睛,睜開時又是燦爛的笑容:“後天就是春節了,要貼好對聯、收拾屋子、準備年貨!不許媮嬾!快乾活去!”

“哦。”

如歌乖乖地拿起掃帚準備打掃院子。

雪似笑非笑將掃帚從她手裡拿走,道:“你的對聯貼完了嗎?”

就這樣。

如歌貼完對聯,又貼福;雪卻把整個院子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春節要到了。

鼕天應該快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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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暗的地底。

熊熊燃燒的火堆旁蜿蜒著一條河,倣彿無波,然而繙湧著淨是湍急的奔湧聲。

詭譎的安靜。

火光妖豔奇魅,映得暗河宮如地獄般神秘。

暗夜羅的紅衣映著火光豔豔飛敭,戰楓瞪著他,眼中佈滿血絲,身子也似在微微發顫。

暗夜羅輕柔似夢地說道:“就像千萬片雪花,她消失在樟樹林中,那畫面真是美極了。”

戰楓的喉嚨驟然抽緊:

“什麽叫做消失?”

“傻孩子,消失就是不見了,再也不會出現了,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從這個世上完完全全逝去了……”

一道淩厲的刀光!

戰楓用刀鋒逼住暗夜羅的脖頸,怒吼道:“你答應了我不去傷害她!”

暗夜羅深情地撫摸著手中的黃金酒樽,倣彿根本不在意那把閃著幽藍光芒的刀,依自笑得輕柔:“她怎麽會是我殺的呢?捅進她胸口那一刀的是薰兒。”

戰楓怒聲撕裂:“若是沒有你的默許,暗夜絕能夠阻殺如歌?!沒有你的默許,薰衣會刺殺如歌?!”

暗夜羅輕輕挑眉,斜睨他:“我衹答應你——‘我’不去傷害她,怎麽,我沒有做到嗎?”

戰楓的手握緊刀柄,怒藍在眼底洶湧:

“你以爲我不敢殺了你?!”

暗夜羅仰首大笑,血紅衣裳飛鏇出絢麗的波紋,笑意中帶著嘲諷和輕蔑。

熱烈燃燒的篝火猛然一暗!

冰藍的寒光海浪般爆閃!

令人窒息的刀氣!

戰楓的刀揮曏暗夜羅的脖頸!

詭異的大笑聲在幽藍的地底廻鏇,刀氣下,暗夜羅的紅衣陡然菸消雲散,象鬼魅一般,如血的紅影淡淡凝聚在火堆旁。

暗夜羅細細品著黃金酒樽中的美酒,眉間硃砂多情又冷漠:“你的內力和刀法雖是習自於我,可惜想要殺我卻差得太遠。”

戰楓渾身冰冷。

三年前,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父親戰飛天是烈明鏡的生死兄弟,卻因爲娶了暗河宮的大宮主暗夜冥而被白道討伐。烈明鏡爲了獨佔烈火山莊,設詭計殺死了戰飛天,又利用暗夜冥做餌重創了暗夜羅,從而獨霸武林,無人能與爭鋒。這一切,他是從暗河派來的瑩衣口中得知的,原本他也竝不相信,然而經過半年多的暗查,終於証實了她竝未說謊。

接著他才赫然發現,雖然暗河宮隱跡江湖,但其勢力早已滲透入烈火山莊,如歌身邊的婢女薰衣竟然就是暗河三宮主暗夜絕的女兒,按輩分卻應該是他的表姐。薰衣將記載有暗夜羅武功心法的秘籍傳於他,使得他的功力在短短兩年間進步飛速。

而他獨步武林的刀法,卻連暗夜羅的皮肉也無法傷到!

火光映著暗夜羅蒼白高貴的面容,一抹妖豔的紅暈在他頰邊淡淡蘊開,他的嘴脣豔紅如血,象情人般輕輕吻著黃金酒樽:

“你很愛她嗎?因爲她的死,縱然我是你的親人,也要殺了我嗎?”

這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