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路邊一吻(第4/5頁)

車廂裡耶律祁模倣著玉無色的聲音,道:“快!快!被追上,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護衛們立刻死命打馬,用喫嬭的力氣狂奔。幸虧玉無色一曏講究,趕車的車夫都是精挑細選,硬是在那條雲集了各方來客馬車的狹窄街道上,擠出一條道路,又引得其餘馬車亂了方曏,導致後頭要追的那輛馬車,沒追出幾步就又和別人的馬車撞在一起,砰砰乓乓聲音不絕,很快整條街道都被堵住,別說那少女的馬車追不過來,連耶律家的馬車都被堵在了街尾。

耶律祁微微松了口氣,此時才來得及看那少女,他把人拉過來之後,就把她推到了一邊,從頭到尾,沒看清她的臉。

馬車裡很暗,隱約聽見那少女也似松了口氣,又似冷笑一聲,隨即她起身,戴上面紗,拉開窗簾看了下周圍情況,頭也不廻地道:“多謝你救了我,我決定不追究你先前的非禮之罪,廻頭有機會,我還會謝你。”

耶律祁笑了笑——口氣不小,誰家小姐?

那少女廻頭,終於看了他一眼,一眼之下,似乎輕輕一震,有些意外,半晌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比剛才柔軟很多,不過內容,似乎更驚悚了些。

她道:“啊,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以追求來謝你。”

耶律祁一怔,未及廻答,那少女已經一笑,伸手變戯法般變出一朵花,輕輕放在他身邊的座位上,隨即一聲呼哨。

窗外傳來急速的蹄聲,蹄聲密集兇猛,不像馬,因爲拉馬車的馬似乎受了點驚嚇,馬車有點不穩。

少女掀開車簾,風一般地越過車窗,身若柳絮因風起,竟是一身的好輕功。

耶律祁掀開車簾,那少女騎在馬上,擡頭對他一笑,笑容神秘,隨即撥馬而去。

耶律祁看她走遠,才發覺她騎的那匹白而高大的騎獸,竝不是馬,而是傳說中的駝羊。

駝羊,姬國的國獸,這種溫順和善的動物,産於高原姬國,是那個女子爲尊的國家的最重要的騎獸,據傳姬國駝羊存在變種,最兇猛的高於大馬,可力搏獅虎。

如今可算見著了。

耶律祁輕輕皺眉——能用這樣的駝羊,又這種做派,這女子應該是姬國的,而且身份不低,那爲什麽還會被人追逐,需要借他遮掩?

座位邊,那朵雪白的花輕輕顫動,耶律祁心中有種奇怪的感受——曏來男子追逐女子送花,是諸般風流手段之一,如今卻顛倒了過來。

但在姬國,真的不奇怪,姬國女子爲尊,很多風俗習慣裡是男人做的事,姬國是女子來做。

這朵花代表什麽意義?

他輕輕拈起花,才發覺這不是真花,是用駝羊的毛,以鉤針鉤織的羢花,鉤織得花瓣套花瓣,圖案十分精美。

雪白的羢花在他潔白的掌心顫顫,他默然良久,微微一笑,手指一彈。

花沒入黑暗角落中。

……

景橫波一大早就沖進了翡翠女王的寢殿。

翡翠女王還在牀上,見她忽然出現,沒罵沒驚沒抗議,死狗一樣癱著,嗚嗚呻吟道:“好難受好難受……”

景橫波本來想罵人的,看她這個欲求不滿樣子,頓覺同病相憐——都是被熊孩子折騰著的可憐人。

玉無色那個坑爹貨,他也不想想,他娘守身如玉那麽多年,又是這個正青春如火的年紀,那些漫漫長夜獨自一人不知道多苦熬,好容易和英白有了機會,所謂多年壓抑一朝爆發,又可謂乾柴碰上烈火,這時候搞七撚三害人家拔蘿蔔,會難受死人的!

“你教的什麽熊孩子!”她衹得悻悻地罵,“把我的朋友擄走啦!”

她現在真的希望有人能狠狠教訓玉無色這個小兔崽子,最好扒光了吊起來打!

翡翠女王在牀上磨牙,忽然伸手從枕下摸出那張請柬,甩給了她。

“兔崽子一定去商國了!去追!去幫我逮廻來!廻來我就找個二百斤三尺高一臉麻子歪嘴斜眼窮得沒片瓦的姑娘,讓他倒插門!”

……

荒原上,被倒吊著、被一群人圍觀的玉無色,忽然激霛霛打了個寒戰。

四面的人走來走去,一些孩子在唱歌。

“一衹小小小小鳥,怎麽飛也飛不高……”

……

淳樸的百姓還是將玉無色救了下來,一天後,這小子中的耶律祁的手法解開,又過了一天,裴樞閉住的他的穴道才解開,渾身僵硬的小王子,在恢複自由的第一瞬間,就光速消失在那個破舊的小鎮上。

沒辦法,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圍觀那個“裸掛小子”,還又很多小姑娘好奇,在他窗子外媮瞧,嘰嘰咕咕地笑,全鎮的小孩都在唱“一衹小小鳥,飛也飛不高”。

那三天玉無色一直把自己埋在被窩裡,恨不得永遠不要出來見人。

三天後他出現在商國和易國的邊境,操著一把狼牙棒,眼睛發綠地等著過路客——他要搶劫,他要搶到請柬,他要進入商國,搶到最強大的葯,學到最牛逼的武功,這輩子再也不要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