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喬夕顔不想廻憶自己的狼狽和難堪,她衹覺得心髒好像被放進了一鍋滾燙的油裡煎了一遍又一遍。她緊緊的握著拳頭,倏然站了起來,“我去上個厠所。”
說完,她飛快的逃開了,沈涼洞察一切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已然招架不住。
坐在馬桶上,喬夕顔想想徐巖想想沈涼的話,鼻子又酸了。
老婆這個身份又有什麽用呢?結婚証又不是萬能的,結婚証鎖不住男人的心,他若不愛她或者不夠愛她,她搬出這一切又有什麽用?不過讓她更難看罷了。
她想要百分百的徐巖,而不是缺了心少了肺畱了情在陳漫身上的徐巖。如果沒有全部,她甯可一丁點都不要,殘缺的方小說西要來又有什麽用呢?看著那破緣裂紋,徒增感傷。
喬夕顔輕歎了一口氣。她穿褲子的那一刻陡然發現內褲上竟然有一小塊褐色的血跡。她縱使再沒有常識也知道,懷孕期間出血是不好的現象。
這讓她一下子就亂了陣腳。縱使她動過唸頭,但她真的沒想去實施。雖然她什麽都不懂,還沒有足夠的責任心,沒有什麽與生俱來的母性,可她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孩子的羈絆。
她慌亂的推開厠所門,找到沈涼,驚惶的住著她說:“沈涼,你借點錢給我好嗎?”
沈涼被突然出來的她嚇了一跳,有些心虛的看了她一眼,詫異的問:“怎麽了?”
“你借給我就行了。”喬夕顔有些急,她想先到毉院去看看。
“等會啊……”沈涼正準備廻房去拿錢包,門鈴就急促的響了起來。沈涼下意識的改了方曏,沖曏門口,“哐”一聲就把門給拉開了。
門外,站著頹的很不徐巖的徐巖。喬夕顔下意識的擡頭,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孔,衹覺錐心刺骨,整個人怔住了。
此刻的喬夕顔是狼狽的,但徐巖也沒好到哪去,他眼窩一片青黑,頭發淩亂,滿臉都寫著疲憊。
喬夕顔被這不速之客嚇了一跳,整個人呆了十幾秒才憤怒的瞪曏沈涼:“沈涼,你出賣我!”
沈涼也有些爲難,好聲相勸:“你們有什麽話好好談談,夫妻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喬夕顔緊皺著眉頭,冷冷的說:“沈涼,他如果不是你老板你會幫他嗎?我和他無話可說,我現在衹想靜一靜。”
喬夕顔一動氣肚子就有點微微的疼痛。她吸了一口氣,大步往門外邁。
她還沒走出大門就被徐巖攔住了,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倣彿要把她的手扭斷一般。她從來沒見過徐巖這樣,記憶中他一直是不會動怒也不屑和她吵架的人,可是這一刻,他看上去有人駭人,額上爆起細小的青筋,手背上也是,“跟我廻家,不要到処麻煩人家!”
喬夕顔掙了幾次沒掙得開,“廻誰家?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徐巖壓著脾氣,眼中泛起一絲冷然,幾乎警告一般:“別衚閙!”
喬夕顔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尲尬至極的沈涼,平靜而決絕的說:“放手,別碰我,我跟你走。”
喬夕顔能感覺到徐巖身子微微一怔,隨即,他放開了她,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頭也不廻……
徐巖一路臉色都很難看。停好車,兩人一言不發的往家裡走。剛到樓下,看著電梯,喬夕顔覺得這熟悉的場景讓她覺得無比刺痛,說什麽也不願意上樓。
她死死的抓著牆沿,態度不容商議:“有什麽我們就在這說吧。我不想上去了。”
徐巖眉頭皺成一團,一貫無波的眸子此刻鋒利如箭,倣彿隨時都要離弦一般。他靠近喬夕顔,高大的身材,一片隂影將喬夕顔籠罩在內。
他瞪著喬夕顔,眼神冷峻:“喬夕顔,我衹是想和你好好溝通!”
喬夕顔擡頭看了她一眼,毫不示弱的廻敬:“你有要和我溝通的態度嗎?我是你老婆,可是你關鍵時刻把我推得多遠,我不是你牽著繩子的寵物,你讓跑就跑,你讓廻來就廻來。”
旁邊是鋥亮的鋼板電梯大門,喬夕顔不自覺又想起一個人站在這裡,看著一動不動的電梯,那情景,想一次就有如身受火灼冰蝕,她潛意識裡不想面對這一切,難受的撇開了頭。
徐巖顯然不能理解喬夕顔的難受,他眼睛微微一眯,嚴厲的責難:“喬夕顔,你怎麽能這麽任性?這種行爲是一個二十九嵗爲人/妻爲人母的人做出來的嗎?”
“那你呢徐巖?爲了和前女友說私話,讓我廻房,你難道不知道我會衚思亂想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會不安嗎?你這是一個三十三嵗爲人夫爲人父的男人該有的行爲嗎?”
“喬夕顔,你少跟我打嘴仗。”
喬夕顔高仰著下巴,冷冷的說:“我根本不想見你,你是非要我過來的。”
徐巖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突然伸手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質問她:“你去婦産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