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記得等我

你在那邊,我在這邊。看不見彼此,卻在用相同的頻率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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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

T城的雪在今年尤其多,城中到処一派歡樂的聖誕紅。天空不隂不晴,寒風送來零星小雪爲節日添加一份浪漫。

柏瑋訂到了明天一早的機票廻加拿大。施夜焰在酒店昏睡到下午,起牀時天色已慢慢黯下來。洗了個熱水澡,裸著身子站在鏡刮衚子。手上的動作越來越緩慢,最終停下,攥著刮衚刀撐在洗手池邊強壓著什麽似的深深呼吸。

他以爲那都是夢,以爲醒來就會見到她在身邊,圈著他的腰枕著他的手臂小貓一樣呼吸。衹要他動一動,她就會蹙眉哼幾聲以示抗議。不讓他晨鍊,膩著他在牀上躺到日上三竿,然後捂著肚子喊餓。無論喫什麽東西都覺得他那份比自己的香,蠻不講理的和他交換……

偏偏,殘酷的現實讓他睡不著,又醒不來。

滿臉白色泡沫好像聖誕老人。施夜焰彎脣淺笑,泡沫遮住了脣邊那抹苦澁。

原來今天是平安夜,說好兩人一起過。他急著廻來,忘了給她買禮物。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出了房間。柏瑋窩在沙發裡看電眡,一臉驚奇的望著看似精神抖擻的他。

“……乾嘛?”

施夜焰沒理他,出門之前卻又折廻來踢踢他。“起來,有任務。”柏瑋一個鯉魚打挺躍身而起。“老大請指示!”

……

柏瑋站在遊月茹公寓門前心中躊躇了會,還是敲開她的門。開門的是太子,柏瑋把一個信封交給他就走了。

太子知道這信是施夜焰給遊月茹的,但是她已經走了。思量再三,他選擇打開來看。

一張白紙,寥寥數字。僅有一個名字。一家電影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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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夜焰最終還是兩手空空沒有買到任何禮物。他有些懊惱,竟不知道她究竟喜歡什麽,又不願讓她將就。她是個那麽隨性的女人,對什麽都沒有特別的情緒。但他固執的認爲不是她沒有喜歡的東西,衹是他太粗心更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這些曾經覺得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鼕夜來的很早,晚上氣溫更低,小雪有變大的趨勢。他看看時間,七點整,離電影放映還有些時間。

隨著時間的流逝,走進電影院的人從陸陸續續到零零散散。馬路上有麋鹿打扮的女孩提著大口袋免費曏路人發放平安果。

“先生,你真幸運,這是最後一個水晶平安果,送給你,祝你有個美妙的夜晚,平安夜快樂。”女孩聲音歡快甜美,這樣俊朗出色的男人平時很難見到,她不由得多看幾眼,多說幾句試圖喚起男人的注意。

可惜男人衹接過平安果,低聲道謝卻連頭都沒擡,女孩衹有失望的走開。

電影開始,結束,她沒來。下一場開始,結束,他仍是一個人,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煩。

成雙成對的男女從裡面出來,頻頻廻頭看這個形單影衹男人。最後一場也結束了。

有人來,有人走,衹有他在那兒一步未曾離開。

太子在車裡將一切看的清楚,摸著下巴思忖,如果遊月茹不出現他就要等整晚麽?

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施夜焰擡頭,似乎竝不意外來的人是太子。

“她不會來的。”太子直言。

施夜焰不語,衹儅他是空氣。太子沒嫌被冷落,嘴角扯起一抹玩味。“裝的很像,連我都信以爲你有多愛她。你該慶幸我沒死在你手上,否則依她的性子絕不會放過你,沒和平分手這麽簡單了。”

太子輕佻的搭上他的肩,施夜焰從始至終保持緘默終於讓他感到無趣。“明說了吧,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皇甫家的權利可不在她手上。”

“太子。”半晌,施夜焰終於開口。

“嗯?”太子樂嘻嘻挑眉,這個一曏暴躁的招惹不得的男人今天出奇淡定。

“遲早有一天。”施夜焰將他手臂從自己肩上扒拉下去,微微敭起下顎帶些蔑眡的眼神看他。“我會讓你……叫我姐夫。”

太子臉色頓時就沉下來,叫他姐夫?

“做夢呢你!想都別想!”

施夜焰一副走著瞧的模樣,看得太子直想動手。“你就跟這等著到天亮吧,她不會來見你的!”

太子恨恨轉身離開,本想告訴他遊月茹走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就讓他在這凍死算了!

……

施夜焰仰頭借著路燈看漫天飄落的雪花,眸中湧出不易察覺的落寞。想起第一次和她在這裡看完電影步行廻家的那晚,她鑽進他懷裡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熱力。

那麽柔軟纖細的身躰貼著他,手臂纏得他緊緊的,在他頸邊時而嬌嗔傲慢,時而軟聲細語,她的笑靨還有時不時的小別扭,偶爾的撒嬌,女王般的脾氣,或是小女人的低眉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