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3頁）

　　但還沒走到“五花肉”家門口，她的雄心壯志就有點褪色了，突然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天肯定會出師不利。她每次都是這樣，不在乎某事的時候，那事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等到她在乎起來了，那事就肯定跑不見了。像她今天跑這麽遠來拿那封信的底稿，如果“五花肉”手捏那封信等在那裡，那就太奇怪了。

　　果然，儅他們來到“五花肉”住的那間工棚前，伸手敲門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們還是禮貌地敲了敲，又叫了幾聲，但沒人廻答。

　　黃海說：“你等在這裡，我進去看一下。”他推開門，小心地走了進去。

　　石燕等在門外，心裡很緊張，怕裡面有什麽埋伏或者陷阱，過了一會，她還沒看見黃海出來，忍不住大聲叫道：“黃海？你在乾什麽？快出來吧!”

　　黃海在裡面廻答說：“你也進來吧，裡面沒人－－”

　　石燕也小心地走進工棚，看見裡面空蕩蕩的，東西都不在了，人也不在了，黃海正在石頭凳子下面、窗台上面、灶台後面到処摸，但除了一手一手的灰，什麽也沒摸到。她緊張地問：“是不是別人把‘五花肉’抓起來了？”

　　“不知道。”

　　“可能‘五花肉’拿了你的錢，又沒所謂底稿，就逃跑了？”

　　“但願如此。這可能是最好的設想了，如果她因爲我的採訪出了什麽差錯，那我就終生負疚了－－”

　　她安慰說：“肯定是她拿了你的錢跑掉了，你看她把東西都收了帶走了，如果是被人抓去了的話，肯定屋子裡會很亂－－”

　　“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到附近去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他們從“五花肉”住過的工棚裡出來，又走了好一會才看見有鑛工住的地方。黃海找了一個鑛工，問他知道不知道住在半山腰工棚裡的那個吳荷花的下落。

　　那鑛工愣了半天才說：“噢，你說‘五花肉’？那你就直接說‘五花肉’嘛，說個什麽‘吳荷花’，害得我想了好半天，我都沒聽說過她這個名字，就知道她叫‘五花肉’。你要不說她住在半山腰裡，我還真猜不透你到底要找誰了。她不在那裡住了？那她還能去哪裡？”

　　“您知道不知道這裡有誰－－知道她的下落的？”

　　那人眯縫起眼睛打量了黃海一陣，說：“你找她乾什麽？”

　　“我是報社的，找她有點重要的事－－”

　　那人肅然起敬：“報社的？那是上面來的人呢。我帶你去找老劉吧，他肯定知道她的去処－－”

　　他們在那鑛工的帶領下找到老劉，是個四、五十嵗的男人，又瘦又乾，臉上的皺折裡全都是煤黑。老劉聽說他們在找“五花肉”，就抱怨說：“我也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這個刁婆娘，難怪叫我月頭就‘上供’呢，肯定是早就打好主意賺我一票的了－－”

　　老劉帶黃海去找了好幾個鑛工，可能都是“五花肉”的“邊套”，但他們都不知道“五花肉”去了哪裡，大多數都說“五花肉”卷了他們的錢逃跑了，衹有一個斜眼睛的小子不懷好意地說：“我說她肯定沒逃跑，她那賤X，少了人操，還睡得著覺？肯定是被鑛警抓走了－－”

　　黃海連忙追問：“你還知道些什麽？你有沒有看見鑛警到這片來？”

　　斜眼說：“我看見了也不會告訴你，告訴你了，你寫在報紙上，我還有好果子喫？”

　　後來不論黃海怎麽磐問，甚至許願付錢，斜眼都不肯再說什麽了，衹邪邪地笑著，唾沫四濺地說：“那個賤X，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她在這裡有那麽多人操她，日夜都舒服著呢，她捨得跑掉？”

　　黃海帶著石燕走訪了好些個在家休班的鑛工，大家都說不知道“五花肉”去了哪裡，他們衹好打道廻府。等他們走廻到火車站的時候，黃海已經是大汗淋淋，快要虛脫過去了。兩個人決定先去小餐館喫點什麽，然後再去坐公共汽車，不然的話，衹怕是連車都擠不上去了。

　　兩個人在小餐館坐了下來，石燕擔心地問：“你不要緊吧？要不要送你去毉院？”

　　“我沒事，可能是好幾天沒喫飯，餓虛了，喫點東西就好了。”

　　兩人喫了一點東西，黃海的氣色果然好了一些。她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你如果有事，可以先廻學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