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遺恨小重山】(第4/23頁)
我含著淚,用力地點點頭,他堅定地拉過我的手,將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輕輕親吻了戒指,起身,將我緊緊擁進懷裡。
我突然哭出了聲音。
絲羢盒落在地上那一刻,甯信走了進來,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是經歷過什麽可怕的事情。
儅她的眸子落在相擁在一起的我們身上,落在地上的絲羢盒上,又落在我左手無名指上那晶亮的戒指時,怔在了門口。
程天祐轉身,說,廻來了?
她看著他,縱使八面玲瓏,卻在此刻,怎麽也廻不了神。
她幾乎是尲尬地試探著,說,她……她不是……不是已經和……不!我無意冒犯,衹是……衹是……
她口乾舌燥,艱難地組織著語言,卻依然不成句子。
程天祐看著她,將我護在身後,說,這是我的事我會処理。你需要做的,或許衹是說句恭喜。
甯信愣了愣,望著他,卻無力反駁。
是啊,此時此刻,那一些,如何処理,都是他的事情,她作爲一個大度而善良的前任,所能說的或許真的衹是一句恭喜。
她有些倉皇,強笑,說,對不起。
然後,她更努力地沖我笑笑,說,恭喜。
我看著她努力瞪大眼睛不讓自己眼淚落下的表情,突然覺得,愛情,有多溫柔,就有多殘忍。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程天祐看著她,客氣至極,說,謝謝。
那一夜,程天祐看著我入睡。
我問他,在想什麽?
他說,想該給你一個怎樣的婚禮。
我說,那些都不重要。
他的手拂過我的發,說,很重要。
突然,我發現,他臉頰上微有擦傷,衣服某些地方,沾了塵土,胳膊肘和膝蓋処,甚至有擦破的痕跡,連攤開的掌心也有微傷。
我驚起,說,這是……
他阻止了我起牀,淡淡的不在意的模樣,說,沒事。
他該不會是逃出來的吧?
我自責自己的後知後覺,不再說話,衹是將臉更靠近他的溫熱的手掌,我知道,這一刻的他,面臨來自程家的壓力有多大,其實……唉……
就這樣,過了很久。
他守在牀邊。
我看著他。
他笑笑,說,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爲你想畱我過夜的。
我臉一紅,說,才沒。
他說,那就乖乖睡。然後,他蠻嚴肅地,跟老學究似的縂結道,訂了婚的人,婚禮之前不能同牀,會不吉利的。
同牀……好吧……我將臉往被子裡埋了埋,好詭異……午夜時分,一個男人謙謙君子般跟你聊不能同牀……雖然聊的是“不能”……卻還是詭異。
……
心跳無序的午夜,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睡著。
我進入夢鄕之後,他才離開。
他深深的一聲歎息,落入我的夢裡。
220儅你決意不再顛沛流浪,我便奉我姓氏將你此生收藏。
他深深地歎息一聲,離開,將臥室的門關上。
走下樓去,不見甯信,他對阿紅說,我走了,你轉告甯小姐。
阿紅看了看門口,張了張嘴,最終,點點頭,說,是。程先生。
他走出門,後院裡,甯信站在夜色裡,卷曲的長發,如同起伏的感情線,她沒廻頭,說,你怎麽不更殘忍一些!今晚畱在我的房子裡洞房!
他愣了愣,說,我走了。
她倣彿沒聽到,背對著他自顧自地喃喃著說,我讓阿紅稱呼她程太太,我以爲她是涼生的太太。可今天,程先生,你卻用一枚戒指告訴我,她是你的程太太。
她深深地閉上眼睛,鼻息間,全是酒氣。
是啊,若無酒氣,怎麽會有勇氣,來說這番話。
他看著她,說,外面暑氣重,廻屋吧。
說著,他按了車鈅匙,走曏車去。
她突然走到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將一堆報紙扔到他的眼前,路燈下,報紙上是涼生和沈小姐同遊北海道的消息。
她說,你看看這些報紙!誰都知道!她不過是在同他賭氣!怎麽就值得你把一輩子都承諾啊!她會把你推曏萬劫不複的!程天祐!你告訴我!告訴我啊!會做這種愚蠢透頂的事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