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溫俏也有些分不清自己這是在做夢, 還是清醒著。
只是看到陸霄的時候,像是所有的委屈, 現實裏的,夢境裏的,所有強忍著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她很不開心。
或許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她夢到了過去的事情,想起了自己被溫琢扔下的奶次。
父母的突然離去讓她更加的依賴溫琢。
因為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可就是這麽一個讓她在乎依賴的人, 卻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離開。
有很多人讓她試著理解溫琢,試著去理解他的為難。
在那種情況下,溫琢必須要讓自己盡快的而成長起來才能護住自己唯一的妹妹,才能繼續讓她無憂無慮的活著。
但是溫俏不理解, 她也不想理解。
她就是這麽任性,這麽自私。
十歲的小姑娘什麽也不想, 她只想讓自己唯一的哥哥留在自己的身邊,陪著她。
可是沒有,溫琢還是選擇了離開。
即使每個月, 每個星期,甚至於每天他都會打電話回來, 她也還是躲著他。
固執又不講理的拔掉了家裏所有的電話線, 也扔掉了溫琢送給她的所有禮物,她就是恨他。
恨到再也不想見到他。
她覺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拋棄了,只能強忍著淚水, 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可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響了她的門,揉了揉她的腦袋, 告訴她:“想哭就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倔強地板著臉,生硬的說了句:“我又沒哭。”
“行,你沒哭。”他扯了扯唇角,那雙本文來自q群整理,搜索⒏⒈4⑻一69⒍3深邃的黑眸裏也像是漾開了些許的笑意,莫名溫柔,聲音緩緩,“是我看錯了。”
那是十五歲的陸霄。
少年恣意,挺拔如青松一般,沒了初見時候的淡漠,向她彎了腰,軟和了語氣。
略帶打趣調侃的語氣,一點點的驅散了她因為孤獨而生出那股無助感。
之後的時間裏,她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
有時是在人群裏,有時是在她一個人偷偷躲著掉眼淚的時候,少年像是算好了時間出現,然後坐在她身邊,等著她自己默默地把眼淚擦幹凈。
漸漸的,她也不再抗拒被陸霄發現自己的眼淚。
有時她會故意把脾氣都撒在他的身上,也會壞心眼的在他幹凈的白T恤上擦著眼淚。
少年也只是不在意地笑笑,然後悠悠說上一句:“有沒有這麽討厭哥哥?”
她當然討厭。
但是是討厭自己每一次丟人的時候都能被陸霄碰上。
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也是這樣。
八年的時間,這個陪伴著她走過了整個最難熬最叛逆少女時期的少年,卻是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明明……明明他知道的,自己最討厭被扔下了。
“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都要扔下我。”她側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像是說夢話,聲音悶悶的。
蒼白著一張小臉,整個人都沒了往日的靈動與活潑。
陸霄垂眸看著她,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越發的顯得低沉,他聽清了溫俏的話,卻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做回答。
或許她只是在說夢話,卻是將他的記憶再次拉回了三年前,溫俏十八歲生日的那個雨夜。
盛夏的夜晚,驟雨突然而至,窗外的喧囂,潮濕的空氣,像是一瞬間就倒灌進了整個房間,帶著令人心悸的雷鳴聲。
那一夜的溫俏偷偷喝了個醉。
喝醉酒的女孩不吵也不鬧,只是安靜的坐在地毯上,捧著自己的臉小聲地哼著歌,思緒神遊。
陸霄給她倒了溫水,正要起身的時候,卻是被小姑娘抱住了手。
他的腳步因此被拉住,便低下頭去看她,耐心道:“怎麽了?”
溫俏把他的手抱得很緊,聲音也像是透著點固執的勁兒:“我十八了。”
陸霄盯著她那雙清澈又帶著些許迷茫的眼,蹲下身和她保持平視,眼底神色暗了暗,聲音裏也像是染上了一層啞:“十八了,所以呢?”
像是帶著蠱惑般,安靜的房間裏,兩人對視著。
床頭的燈散發著暖黃的光線,在暴雨之中,給整個房間都鍍上了淡淡暖黃的光暈,幾乎要將人的意識也吞沒。
陸霄垂著眸,唇角斂起弧度,目光落在面前暈紅著面頰的小姑娘身上,像是怎麽也挪不開,眼底神色透出幾分隱忍。
喉嚨卻是一陣陣的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