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偉大的事情

華夏電影,如果以導演來分的話,可以分成六個時代。

那是上世紀初葉到20年代末,整個華夏社會正在動蕩,封建與進步正在交織,很多人不滿足書寫、戲劇表演渲染藝術,開始追求另一種名為“電影”的新形式,拍的電影大多是默片,諷刺封建、諷刺社會現實……

那一批導演,算是華夏電影值的尊敬那一批奠基人。

後來……

時間來到了60年代。

第四代導演……

基本上都是60年代北京電影學院的畢業生,拍的電影大多是“丟掉戲劇的拐杖”,追求質樸自然的風格和開放式結構,農村漸漸成為他們作品的中心題材……

第五代導演,則是他們遭遇過華夏一些時代的變遷,也曾吃過很多苦,當過知青下過鄉,甚至有些靠著賣血來維持電影藝術。

因為苦難,所以拍出來的東西大多帶著一些社會上的隱晦,只是這種隱喻更含蓄,表現的內容也開始結合了中西……

然後……

到了第六代!

這個世界的第六代導演,看到了歐美文化的入侵。

他們大多都是去海外留過學,看到的都是海外的繁華盛景,然後因某些原因回國……

在歐美文化的熏陶下,為了拿獎,為了在國際上有所地位,為了所謂的【國際大導演】,一些導演不自覺就變成了拍“諷刺華夏揭露傷疤”的地下導演,然後,漸漸將醜化,變成了一門藝術。

而國際上,一些評委,不知道是不是受神秘力量的驅使,亦或者,覺得這就是他們眼中的藝術……

其千禧年開始至今,華夏很多諂媚洋大人的電影,被掛在了殿堂之上,成了模板……

……

陽光滲著窗戶,透了進來。

照在了張勝的辦公桌上。

辛曉琪的U盤就這麽擺在桌上。

張勝望向窗外。

語重心長的聲音說完了以後,便閉上了眼睛。

辛曉琪看著張勝的背影,心中略有不甘,有那麽一刻,她突然對張勝無比的陌生。

她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張勝,更了解【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

她覺得這是張勝商業布局裏的一個手段,品牌商的廣告費、一千萬一場的電影放映費、無處不在的圈錢方式,一切的【藝術】、一切的【權威】都是為了金錢而服務。

但,這一刻,似乎漸漸得不太一樣了。

然而,她依舊帶著不甘心。

“張總,您怎麽決定,怎麽安排,我都無條件服從,但是,我並不覺得一部電影,就是一場文化戰爭!”

“……”

“藝術的本質,就是一種極致、美到極致是一種藝術、醜到極致是一種藝術、甚至,壞到極致也是一種藝術,藝術它本身就是自由的,它需要更多,也需要更廣袤的表現方式,自然而然,藝術便是沒有國界,是全人類共同追尋的一種表達方式……”

“……”

辛曉琪很認真地看著張勝的背影。

《紅玉米》這部電影沒有參展,她頂多是有些遺憾,覺得自己愧對前輩的囑托。

但,一種思維理念上的紛爭,卻實實在在地讓她無法接受,她甚至一度覺得張勝封建、閉塞、誇張。

“你去過歐美嗎?”

“去過……”

“你有去過歐美多少地方?”

“很多地方。”

“他們光鮮亮麗嗎?”

“很光鮮,也很亮麗,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彬彬有禮,就像一個紳士……”

辛曉琪看到張勝轉過頭,淡淡地看向她。

面對張勝的眼神,辛曉琪並沒有避讓,因為在她心中,她做的一切事情本身就是問心無愧,也是自己認知裏最正確的一件事。

說完以後,她甚至又補充了一句:“張總,華夏電影想要崛起,就應該更包容!我始終覺得,我們【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是一個更包容的獎項……它包容區別、它多姿多彩,甚至,它更加的燦爛,真正走向國際,讓更多的海外電影人認同……”

“你們電影學院課本上面的知識,都是源自於哪裏?”張勝沒有回應,突然問道。

“源於西方,電影,也是源於西方……”辛曉琪回答道。

“所以,很多潛移默化的規則,我們不由自主地就偏向了西方,覺得西方的一切,都是真理,然後,無數的價值觀,開始不由自主地靠向了西方,漸漸地,一些本該挺著的脊梁,在潛移默化中,便彎了,一些膝蓋,便跪了,【柏林】、【戛納】、【奧斯卡】、【威尼斯】一個個國際上聲名顯赫的電影節,在西方的意識形態下,以獎項,裹挾著華夏電影的主流,讓華夏電影,按照他們的意願拍,才能獲獎……”

“……”

“華夏電影獲獎以後,在國際上放映,被無數人所看到,然後,看完電影的很多人便越覺得華夏野蠻、貧窮、眯眯眼、斷了脊梁……甚至無數人,都下意識地以為,華夏處於6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