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他的夢想?
“【戛納國際電影節】,對我而言是神聖的,我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會站在這個舞台上……”
“我剛登上台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恍惚,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腦海中閃過,但是,當在話筒前的時候,我的大腦就一片空白……”
“請原諒我,我是一個比較害羞的人,越是人多,我就越會容易出錯,甚至分不清楚主次……”
“如果我的錯亂言行,給諸位主辦方,亦或者是給在場諸位評委們帶來不快,我先說一聲抱歉……”
“……”
舞台上。
燈光在閃爍。
舞台下。
畢飛宇看著一臉憨厚,卻憋得通紅,說話帶著拘謹、緊張的張勝。
他猛地搖了搖頭。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亦或者是聽錯了。
然後,他再次死死地盯著舞台。
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站在話筒前的張勝說話依舊是很緊張,有些英文單詞都拼錯了。
他震驚,猶如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張勝。
張總應該是裝的吧?
他英文這麽牛逼,想美式口音就美式,想英式口音就英式,怎麽可能連最簡單的拼音,都拼錯了?
但是,當看到舞台上張勝那局促不安的表情,以及越來越紅的臉以後,畢飛宇又感覺張勝並不像是在裝的。
他看到張勝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喉嚨裏似乎哽咽著什麽東西,很努力地在調整情緒,片刻以後,他再次來到話筒前。
“我和畢飛宇先生,都是一個有夢想的人,畢飛宇先生,做夢都想拍一部,能夠在國際上,獲得認可的電影……”
“但,當初,他的《山那邊那條狗》票房很撲街,在我們華夏無人問津……”
“那段苦難的日子,我們像一只螞蟻一樣,不斷地在忙碌,不斷地希望我們的電影,能被更多的人所看到!”
“不過,一個小導演,縱然是拍了很好的電影,依舊是沒有人看的,我們做了很多的事情,都是徒勞的。”
“在最困難,在我們都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們自娛自樂地給自己弄了一個【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我們安慰著自己,既然沒有人賞識我們,我們就自己賞識自己……”
“畢飛宇先生,說隨便弄張獎狀就好了,但是,我卻覺得就算是給自己頒獎,也要正式一些!”
“然後,我們像個傻子一樣,在巴西的海灘上,用最廉價的材料,搭建了一個舞台,用最原始,夾雜著雜音的音響,播放著舞台上面的音效,我們甚至給自己做了一個最佳導演的證書和獎杯……”
“我還記得,那一天晚上,我們在沙灘邊上,聊著【戛納國際電影節】的事情……事實上,我們的【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一切都是模仿我們的戛納建造的,我們憧憬著舞台,我們自娛自樂,我們想象登台時候演講,甚至畢導在上面演講,我在下面當觀眾,有時候畢導在下面當觀眾,我在上面說獲獎感言……我們寫了很多獲獎稿,闡述著我們這一路來的心酸,不容易,甚至我們自己都被自己給說哭了!”
“我們,就是傻子,最可愛的傻子!”
“我們也像模像樣地做了展映,播放著我們的電影《山那邊那條狗》,也播放著一些我們來自華夏朋友的電影……”
“我們感覺自己很快樂……我們暢想著以後,我們有一天,如果能登上【戛納國際電影節】的時候,我們該說什麽話,甚至連走路,我們都在認真地學著……”
“然後,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遇到埃弗裏·紮西先生……”
媽的!
張總這是在憋大招呢!
明明……
張勝的故事,都特麽是瞎雞兒亂編的,但那最質樸的,憨厚極致的表情,以及那沙啞聲音,竟勾勒出了一個個對夢想極為渴望的畫面。
畢飛宇是當事人!
甚至完全可以說,是被“騙”的當事人!
但是,張勝所描繪出來的那種畫面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雞皮疙瘩都起來,沉浸在一種“逐夢”的氛圍中,一度分不清張勝到底是在講故事還是,親身經歷著這一切!
然後,畢飛宇聽著聽著,莫名其妙眼圈就濕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下來,怎麽擦都擦不幹。
媽的!
雖然故事越講越離譜,講著他畢飛宇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堅持,為了夢想如何如何……
但特麽越講越感動,畢飛宇甚至覺得自己再聽下去,眼睛都得哭瞎!
媽的!
張總為什麽整這一出!
搞這些煽情的幹嘛!
本來一片嘩然的會場,開始漸漸安靜下來,幾個感性的海外女導演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聽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