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資本的惡臭!
達斯利特拉特酒店。
埃弗裏·紮西抽著煙,聊著電影。
他很欣賞這個後輩。
這是一個別具一格、擁有才華、更敢於向傳統電影拍攝手法發起挑戰的後輩。
他帶著他見了很多柏林的朋友、評委、也跟很多片商聊著《山那邊那條狗》的版權。
但,很遺憾,《山那邊那條狗》的市場反饋並不算好。
除了剛開始一個星期內因為熱度而滿座以外,接下來上座率越來越低,終於瀕臨下畫。
在整個【柏林國際電影節】裏面,它的展映總票房排在墊底的位置。
這是一個令人失望,而又殘酷的現實。
但挺正常。
很多時候……
一些特立獨行的藝術並不被大眾所接受。
除非是真正的熱愛、或者有某種精神怪癖、亦或者是抱著獵奇的心理。
否則,沒多少人願意代入一條狗的視角,看著這個枯燥的華夏鄉村。
“藝術家總是孤獨的,我們不能因市場而否定它的價值……五年,十年,或許,有人會真正地認識到這部電影的精彩……”
透過達斯利特拉特酒店的窗戶,能看到遠方喧囂的【柏林國際電影節】會場。
密密麻麻的行人如螻蟻一般,在下方湧動。
這是一種站在高處的孤獨感。
畢飛宇倒對《山那邊那條狗》這部電影的反饋並不覺得失望。
它能入圍柏林,能展映,並被無數人所知曉,認可,並且回本……
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場夢。
但這場夢,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人不能總沉湎於過去的輝煌、或失敗當中……
總要朝他走一步的。
他看著手裏《七日殺》劇本,心中醞釀著說辭。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畢飛宇站起來開門。
他看到伊蓮帶著精美的禮物,出現在了門口。
他的身後,站著張勝露著笑容,對著他點點頭的張勝。
他連忙將兩人迎了進來。
本來想跟埃弗裏·紮西先介紹張勝,卻沒想到伊蓮拿著禮物,朝著埃弗裏·紮西的方向走去。
埃弗裏·紮西將煙掐滅,看著這個小姑娘,眼神錯愕。
“埃弗裏·紮西先生,您好!我叫伊蓮,是【賽魯】電影院的負責人,非常感謝您,能在我們【賽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我們一把……”伊蓮看著埃弗裏·紮西,整個人仿佛鼓足了勇氣,用激動的聲音說出了這番話。
埃弗裏·紮西站了起來,表情嚴肅地伸出了手:“伊蓮小姐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窗外,透著溫暖的陽光。
陽光中,埃弗裏·紮西跟伊蓮握了握手。
【賽魯】電影院。
一個很久遠的名詞。
那是埃弗裏·紮西的第一部電影《采茶女》上映的日子。
那一年,【賽魯】電影院門口沐浴著夕陽般的余暉。
余暉中,川流不息的街口人山人海,散發著鮮花的芬芳中,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青年的埃弗裏·紮西走進了【賽魯】,走向了夢想……
時隔多年……
那段記憶似乎依舊清晰。
那是埃弗裏·紮西的美好記憶之一。
《采茶女》的輝煌,讓埃弗裏·紮西踏上了巔峰,享受著無數來自國際上的贊譽。
但……
【賽魯】卻漸漸走向了沒落。
第二年,埃弗裏·紮西聽到那家電影院被變賣的消息。
他短暫地疑惑,但繁忙的工作卻沒有讓他沒有多大的感觸。
後來,跟它有關的消息越來越少,少到埃弗裏·紮西都只有在回憶中,偶爾想到那場首映,但卻偏偏想不起那家電影院叫什麽名字。
如果不是畢飛宇前些日子詢問他,能不能在法國找一家即將倒閉的電影院的時候……
他突然想到了【賽魯】。
房間裏。
看著伊蓮的模樣,埃弗裏·紮西笑了起來:“很高興聽到你們【賽魯】還活著,並即將煥發新生的消息,坐吧。”
伊蓮點點頭,跟著張勝坐在了埃弗裏·紮西對面。
埃弗裏·紮西看著伊蓮,不可避免地問起了【賽魯】這些年的情況。
從伊蓮非常低沉的聲音中,他聽到了【賽魯】的後續故事。
嗜賭的祖父、苦撐著很努力卻撐不住【賽魯】頹敗的父親,見證著一家家關門,無能為力,卻又不甘心的伊蓮……
埃弗裏·紮西耐心地聽著。
往昔的記憶一幕幕地在腦海中浮現,他見證過【賽魯】的短暫繁華,也看到了他們的落寞。
他至今,腦海中還殘留著【賽魯】第一任老板那憨憨的真誠笑容,依稀間,竟能在伊蓮臉上看到幾分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