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倆聊的聲音不大, 被旁邊幾人的鬧騰還有操場上的喧嘩聲給壓得聽不著。

匡放摸了摸耳垂,歪了下頭,“你猜?”

格子言收回視線, “我已經猜了, 所以你是不是有了?”

“你先評價一下我的耳釘。”

“我評價過了,挺酷。”

“……就這樣?”

格子言的表情告訴了匡放答案, 眼前的人要麽是不知道耳釘打在右邊代表什麽, 要麽就不是同性戀。

後者可能性近乎百分百。

但匡放其實本來就知道自己打耳釘的行為是在垂死掙紮。

“我沒喜歡的人, 你聽誰亂扯的?”匡放把地上的球拾起來拋向空中, 再次落下時的位置是在他的指尖, 籃球在匡放的指尖勻速旋轉著,匡放之前發燙的心口逐漸冷卻下來。

格子言把匡放的籃球推到地上,“我感覺到的。”

“你感覺出錯了。”匡放懶得去撿球, 回頭看了看花壇,不臟, 直接把手撐進花壇裏邊的草坪。

格子言笑了聲,“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覺。”

在自信這件事情上面, 深藍小隊裏面無人能敵得過格子言,他一旦確認了某件事情, 便篤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事實上, 他從小到大就是零誤差。

除了動動嘴皮子去研討他人, 他行為上也是同樣。一旦格子言決定去做某件事情, 便會執行到底,直到取得自己一開始確立的目標。

他既然已經確定匡放有了喜歡的人,匡放的否認, 他也不信。

從小到大的好友明顯有了秘密,卻藏著掖著一字都不透露, 格子言理解,也尊重,但心裏依然不是很好受。

秘密和謊言一樣,有了第一個,接著就會有無數個。前者使人越來越疏遠,後者使局面越來越失控。

兩人都心不在焉,各想各的,午休結束直接就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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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節當日,王玫特意在班群裏叮囑大家一定要穿白色的長袖襯衫,黑色的長褲,白鞋子,班級裏沒有統一訂購班服,穿校服又太敷衍,大家只能各自搜刮自己的衣櫃了。

格子言翻箱倒櫃沒找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他襯衫不少,可顏色都不是正統的白色,唯二的兩件白色襯衫一件剛洗過,另外一件,他不是很喜歡領口的花紋,要穿的話,打領帶可能會好一點,可是王玫說要純白色,打領帶肯定行不通。

許萬林見他蹙著眉,臉色不好地在屋裏轉來轉去。

沒忍住問了句,“你在找什麽?”

格子言洗了下手,“學校表演節目要穿白襯衫,我沒有。”

這事兒好辦。

許萬林意圖起身,“我衣櫃裏多的是白襯衫,你不早說,我去給你拿幾件,你挑一件能穿的。”

“不用了。”格子言出聲拒絕,許萬林站到一半的身體重新坐下去。

“那你表演怎麽辦?我給你錢,你去買一件。”許萬林又要去拿錢包。

格子言將翻出來的衣服一件件疊起來,“匡放有,我去找匡放借。”

許萬林質疑的話堵在了嗓子眼。

他當然是知道格子言跟那群小夥伴關系好,尤其是跟匡放關系最鐵。

現在甚至鐵得隱隱有超過自己的趨勢了——因為格子言從不穿別人的衣服,尤其是襯衫這一類貼著身穿的衣物。

許萬林跟格子言一直不算特別親近,他也找不著什麽合適的語氣提出質疑,尤其是伊笛的出現讓兩人比之前更加要疏遠。

單看兩人平日裏的相處,還真看不出是父子倆。

今日不僅許萬林休息在家,匡晟也是,格子言敲門,匡晟來開的門。

平時在公司都穿著西裝的匡晟,在家穿得跟匡放如出一轍,男人衛衣帽子都是反的,他抓了抓頭發,“小言啊,找匡放?他還在睡覺。”

格子言不想去叫匡放,匡放有起床氣。

可能是看出格子言準備讓自己去叫匡放,匡晟及時轉身,“你有事自己去叫他吧,我可不去。”

“……”

匡晟就是這麽“不靠譜”,這也是家屬院的大家雖然覺得匡晟18歲就生了匡放,但也從來沒質疑過兩人是親生父子的緣故——因為不管皮囊如何,本質都很混賬。

格子言跟匡放在對方家裏都各自有屬於自己的拖鞋,他進屋換了鞋,目光掃到了在客廳沙發上端著碗泡面看球賽回放的匡晟。他身上穿的那件衛衣很眼熟。

匡晟不會帶孩子,格子言知道匡放是阿姨帶大的,後來大了點兒,能自己吃飯了,父子倆就開始了沒有阿姨的雞飛狗跳的日子。

在匡放還沒形成自己的審美時,他的衣服都是匡晟隨便買,男孩的女孩的直接往家裏搬,有時候穿的衣服上還有粉色小碎花。沒給匡放買裙子,已經算匡晟格外注意的結果了。

匡放這兩年身高往上竄得快,已經快高過匡晟半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