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布萊迪隨即被加百利手下的人亂槍射死,他的腦袋和胸膛上被開了十幾個洞,徹底咽氣前,雙眼還無比怨毒地瞪著秦遊兩人的方向。

那些破門而入的黑衣人身姿矯健地沖進來,十分訓練有素地制服了傑米和另兩個牽著狼犬的人,而他們腿邊兩條狼犬還沒來得及咽下嘴裏的肉,就被一槍擊穿了腦袋。

秦遊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他們身上。

加百利走近來迅速將綁在他肢體上的繩子解開,他的身體失去支撐,順勢就軟倒在了對方懷裏。

顯得急促而狂亂心跳頓時貼近了他的鼓膜。

秦遊還惦記著布萊迪那一槍,強撐著意志想要獨立站起來,然而加百利早就在他產生這樣的意圖之前便不由分說地將他禁錮在了雙臂之間,甚至強制性地讓他把重心轉移過去。

察覺到秦遊的抵抗,他聲音低沉的開口:

“他射偏了,在肩膀上,沒事。”

加百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似乎剛從外面回來,秦遊眯著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血跡,幹脆直接上手,摸了一手的溫熱的濕意。

原本這樣的場景根本無法讓人升起任何心思,但不知道布萊迪那個牲畜的注射器裏究竟有什麽,秦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大腦仿佛被分割成了彼此陌生的兩部分,一部分疲憊得快要休克,另一部分又熾熱得仿佛即將燃為灰燼。

他維持著一線清醒想把不屬於自己的熱源推開,但他越是掙紮,對方緊箍著的雙臂就更加用力,兩人胸腔緊緊相貼還不夠,好像直到骨肉鑲嵌,血液交融,連臟器都攪和在一起不分彼此才肯罷休。

秦遊快被逼瘋了,那雙臂的禁錮力量終於消磨掉了他僅剩的理智,在血液裏奔騰的藥物似乎在那一瞬間全部回流至顱內,他隱約聽見什麽東西崩斷的聲音,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盡頭的忙音。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喚醒他的是加百利低沉沙啞的聲音,那個人壓抑著喘息,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他有著高大的身軀以及上位者獨有的倨傲和莊重,但在自己的身<下溫順得像引頸受戮的獵物。

秦遊還沒有恢復知覺,他除了熱什麽也沒感受到,眼前似乎隱約閃過幾個片段,有迷蒙卻熱烈的祖母綠色的眼睛,皺巴巴的崩掉了一顆紐扣的襯衫,還有一雙高擡起的,被西褲包裹著的修長的腿。

……

秦遊醒了。

他難得地沒有做夢,沒有夢見慘白的手術燈,被淡藍色的口罩和手術帽包圍的熱切癡狂的雙眼。

勉強恢復知覺的一瞬間,強烈的眩暈感頓時反撲過來,天旋地轉的感覺就像是醉生夢死了三天三夜,但是在各個器官和免疫系統的強力挽救下最終沒有猝死,最後勉強吊著一口氣,還得睜開眼繼續面對這個狗<日的世界。

秦遊累得不行,甚至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是翻了個身,還沒翻過去就被什麽東西阻礙了,彼時聽見耳邊一聲壓抑的悶哼,他下意識地掀起眼皮,就看見紅發的男人平躺在自己旁邊,睡得似乎不太安穩。

“你傻啊。”

還沒認識到事情的復雜性,秦遊翻身未遂又翻了回去,嘟囔一聲:

“左肩受傷還睡在我右邊?”

話音剛落,對方就像一個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翻過身來的同時,一只手臂就搭在了他的小腹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頓時又密不可分起來。

“你不疼?”

這樣完全把槍傷壓了個嚴嚴實實,秦遊沒忍住笑出了聲,較勁一樣地想把人掀回去,奈何渾身癱軟無力,掀了一半動不了了,幹脆就著貼在加百利懷裏的姿勢,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遊再次睜開眼時,加百利已經起床了,他背對著自己坐在床邊正在給肩上的槍傷換繃帶。

他的背也很好看,秦遊眯著眼睛打量起來,畢竟除非借用鏡子,人看不到自己的背,所以很容易被他人的這個角度吸引——

這是他給自己找的借口。

然而加百利的背的確很好看,有形狀漂亮的且並非只有擺設性的肌肉,符合任何一種美學的肩胛骨和腰窩,即使上面仍然有些煞風景的舊疤痕也仍然賞心悅目。秦遊胡亂掃了一眼,突然玩心一起,突然湊上去掀起肩上錯落淩亂的紅發,露出蒼白而線條緊繃的後頸,狠狠地咬了一口。

加百利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瞬,就像受驚的獅子一樣條件反射般地緊繃起背,然而在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以後,他又溫順起來,繼續動作流暢地纏起繃帶,只是耳垂後知後覺有點發紅。

做完一切後,他轉過身來,懲罰性地按住秦遊的腦袋交換了一個吻。

秦遊原本掙紮了一下,在看見對方鎖骨上的其他一些一言難盡的痕跡後,頓時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