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羊生南朝

青蚨失魂落魄地來到魏知善面前時,把這位貴妃嚇了一跳:“唉,你這是怎麽了,被人打了悶棍,還是又被主上氣到了?”

青蚨坐在她對面,咬牙切齒道:“老怒服侍陛下多年,卻是從未遇到過這樣囂張的妖孽,這還沒進門呢,居然就敢對我施下馬威,我與他勢不兩立!”

魏知善疑惑地眨眨眼,然後略帶興奮地給青蚨公公倒了一杯茶:“莫急莫急,來,此茶清火凝神,你給我細細說來。”

青蚨將那杯冷茶一飲而盡,這才咬牙道:“你不知道,那外室何等囂張……今日,我有事耽擱,沒有與主上一起出門,結果,居然讓那外室使了計策,守株待兔,勾引了主上,居然引得主上與他在外、在外邊簡陋之地,就此,就此……”

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意思卻已經表達清楚了。

魏知善輕嘶了一聲:“這野狗膽子夠大啊,主公也是,怎麽就喜歡上這個調調了?”

青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怒道:“如果僅僅如此便罷了,他明明幫著主公綰發,還特意在發上留下一根稻草,你說,這不是刻意給我難堪麽?”

魏知善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青蚨氣得拍桌。

魏知善忍笑,但沒忍住,這才解釋道:“青蚨你有所不知,先前他帶我回來時,多有試探,我覺得好玩,便逗了他兩句,這稻草應不是給你看的,是給我看的,以此昭示他絕不認輸。”

青蚨更氣了:“他憑什麽和你比,你是跟了主上多少年的老人,他才認識多久?”

魏知善微笑道:“這情愛之事,本就不是以時光可論的,青蚨你莫要氣了,反正我和主上的關系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麽?”

蕭君澤與她說起來,甚至都算不上上下級,魏知善跟在君澤身邊,一直需要的都是指引,為了醫道,魏知善敢為君澤做任何事情,但說男女之愛,那是一點都沒有的。

他們都是頂頂狠心無情的人,有的只是為達目的、敢視所有不同意見為無物的決斷。

青蚨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只能長嘆一口氣:“唉,你要是真生個孩子,也是好事。”

魏知善翻了個白眼,她哪有那個時間。

“好了,你到我這裏,是想讓我給主上請個平安脈吧,”魏知善笑了笑,“其實不必如此緊張,主上的身子看似柔弱,實則是我生平僅見的強韌,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毫無影響,怕是再來幾次,都沒事。”

青蚨冷淡道:“當然不只這點事,我還要請你幫忙。”

魏知善怔了怔:“請講。”

青蚨於是冷笑道:“以我對主上的了解,今天他心情甚妙,保不齊就答應了那外室的條件!”

魏知善不理解這些彎彎繞繞:“你有話一次說完,我可沒興趣與你打機鋒。”

青蚨道:“這外室如此盡心竭力,也不是想要邀寵罷了,所以,他一定的會想辦法讓主子繼續教他,是以,他會在今天晚上點燈!”

“我要你今晚以服待主上為名,留在那裏!”

魏知善不由無語道:“你這是讓我去擾了人家姻緣,這是扣功德福報的事情。”

沒興趣,毫無興趣。

“貴妃啊!”青蚨幽幽道,“你也不想回去後,用來醫治的囚犯不夠吧?建康的醫館中,早就說你消耗的太快,反對聲群起,都是我幫你的。”

魏知善摸了摸鼻子:“看你說得,你的要求,我怎麽會拒絕呢?”

青蚨這才正色道:“那便好,你今晚可得給他立好規矩,不能讓他過於囂張!”

魏知善失笑:“盡力而為。”

於是魏大夫身起披上披風,在小雪之中,跟著青蚨總管,走過長廊,抱著手爐,聽著青蚨總管憂愁地叨念著,說以前在宮裏,刀光劍影,宮人們為了寵愛謀害主子和小主子。

他已經下定決定,一定要給主上看好後院,絕不讓宵小橫行!

……

魏知善一路風雪地來到君澤所在時,房中地龍燒得旺盛,他裹著一件羊絨袍子,半露著胳膊,長發披散,正縮在沙發上翻看著不知什麽書本。

袍子的很長,只露出他的一只腳,腳趾圓潤如貝殼,腳背像白瓷一般,上邊幾點青紫痕跡一看點去,宛如玉上的飄花一般好看。

魏知善頓時看了一眼青蚨,青蚨臉更陰沉了。

蕭君澤擡頭看魏貴妃來了,不由微微一笑,也沒打招呼,只是熟練地把手放在桌案上。

魏知善抿了抿唇,坐在以茶案邊,正著身子,小心地把那手腕放在軟墊上,細細摸脈。

青蚨神情帶著一點焦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魏知善摸了片刻,微笑道:“主公脈搏強健,一切安然。”

青蚨微微松了一口氣,蕭君澤有些遺憾地收回視線,他就知道,不可能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