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伐聶良、攻楊濤,劍指天下(八十七)

“衛子順倒是死得幹幹脆脆,主公與子孝那邊卻是麻煩了。”

亓官讓頗感頭疼,他都已經接受現實,等待自家小少主出生了,沒想到會橫生枝節。

“愁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孫文老爺子倒不怎麽擔心,“文證還是不太了解夫妻之道。”

亓官讓好笑道,“這與夫妻之道有什麽關系?”

孫文老爺子鄭重地道,“愛可以突破一切束縛。”

亓官讓:“……”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思來想去,這不是衛慈開戰之前連載的一個短篇話本麽?

據衛慈私底下透露,這話還是自家主公強行加上去的,與衛慈的文筆格格不入。

孫文老爺子面對亓官讓一言難盡的眼神,尷尬地輕咳一聲。

“前不久從蘭蘭那邊收繳的,話本寫得挺有趣,沒想到子孝也有這般浪漫的女兒心。”

本以為著作人是哪個寡居的婦人,一瞧落款居然是“載馳居士”——衛慈在小說界的馬甲。

亓官讓郁悶道,“主公十分在意子孝,若是因為衛子順的死,這兩人生了嫌隙……”

孫文老爺子接話道,“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兩手一攤,老爺子露出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亓官讓心下郁結。

聶氏大敗,整個軍營就屬孫文老爺子最開心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煥發第二春。

二人扯皮的時候,姜芃姬去見了衛慈,通知他結果。

衛応撞她刀上死了,她派人將他的屍體收好,問衛慈要不要給衛応收屍。

衛慈雙目通紅,仿佛哭過一場,臉上卻沒有淚漬,除了精神頭有些低迷,其他倒還好。

“你倘若要怨我,那便怨好了。我手上的人命多了海去了,不缺衛応這麽一條。”擱直播間觀眾的話來吐槽,姜芃姬就是憑實力單身的典範,“怨歸怨,你要跟我有嫌隙,我不應的。”

衛慈見自家主公坐在他床榻旁,表面上與平時一般囂張,實際上卻有些罕見的忐忑。

“主公為何會以為慈要怨憎你?”衛慈問她,“這是兄長自己的選擇,慈又豈會不分青紅皂白牽連旁人?兩軍交鋒,勝負殘酷。正如兄長說的,順者昌逆者亡。倘若今日敗的是主公,同樣不會有好下場,慈也不會在世間苟活。此事怨不得任何人!真要怨,那也只能怨世道。”

姜芃姬頭疼道,“你越是這麽明事理,我倒是越心虛了。”

衛慈卻道,“主公為何要心虛?總不能碰到俘虜是帳下臣子的血緣親眷,您就要心虛吧?”

姜芃姬聽後沉默,她沒有選擇正坐,反而將兩腿盤了起來,坐姿在世人看來極其不雅。

“突然有些心疼。”

衛慈詫異地望她,不明白主公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慨。

“子孝還有幾月才到而立之年,心態卻如此豁達通明,不亞於那些五六十歲的智者。稍微一想也知道,這不是今生積攢的經驗和體悟。”姜芃姬低聲道,“多半是前世就有的。”

只有跌過才知道痛,很多體悟也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真正明白。

衛慈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前世,老師潛心教學,教導學生無數,算得上桃李天下。五國亂世,除了友默、文彬、少音三人,先後又出仕五十六人,有資格被程丞先生詳細錄入新史便有二十三人。”

姜芃姬撓頭,“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衛慈道,“這些人,多半是慈從啟蒙到弱冠時的同窗好友,不似兄弟更似兄弟。”

姜芃姬:“……”

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衛慈又道,“不止是友默三人,其余有一半人的死都與陛下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

姜芃姬:“……”

嚶!

衛慈無奈道,“姜朝建立初期,瑯琊學院一脈的士子與陛下矛盾可不淺。”

可不是,這位女帝專門逮著瑯琊書院出來的學生殺,多大仇多大怨!

姜芃姬問,“那麽衛応呢?”

“聶良死於聶氏內鬥,大兄因為摯友之死而抑郁多年,不足五十便病逝了。”衛慈垂頭道,“兄長死於主公手是他的訴求,也算是解脫吧。慈會好好照拂他留下的兒女……”

姜芃姬斟酌著道,“我覺得……你心裏還裝著別的事情……”

“的確有。”衛慈沒有隱瞞,他道,“那件事情與福壽有關。”

姜芃姬知道福壽,那是上一世衛慈的兒子,大名衛琮。

“福壽走了彎路,被人利用逼宮,這裏頭大概有侄兒的影子……雖不確定,亦不遠矣。”

衛慈不可能時時刻刻將兒子拴在身邊,有時無法照料便將他放在兄長家,讓侄兒侄媳代為照看。自從天降隕石事件發生,衛慈便謹慎了許多,平日還會約束衛琮與士庶子弟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