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頁)

謝姝不看他,皺了皺眉,“原來這詞是有人寫給心悅之人的,都怪我才疏學淺,竟然沒有看出來。”

“這詞不是你寫的?”有人下意識問道。

“當然不是。”謝姝搖頭,“這詞是別人寫的,我瞧著好像還不錯,便借來一用。還以為只是有點不太應景,沒想到如此之不應景。”

萊蕪郡主差點憋出一口老血,狠狠地瞪著她。

她一臉無辜,又道:“也罷,我就不獻醜了,你們還有誰得了詩,趕緊說出來聽聽。”

這個時候她還站著,而那座位底下的大耗子已經醒了,正晃晃悠悠地往外爬。隨著一聲尖叫,剛爬出來的大耗子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地鉆進了莊妃的裙底。

莊妃猝不及防,大驚失色,一時之間因為跳腳躲避而儀態盡失,看上去十分狼狽。期間還因為踩了自己的裙擺險些倒在李相仲身上,幸好被李相仲及時推開。

如果謝姝沒有一早識破……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算計!

大庭廣眾之下因為意外讓她和李相仲摟抱在一起,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眾口鑠金,縱然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好一個莊妃,好一個李相仲!

那大耗子十分機敏,從莊妃的裙擺底下鉆出來之後,開始四處亂竄,嚇得眾女花容失色,尖叫聲不絕於耳。

最後經過宮人們一通手忙腳亂的折騰,它終於被逮到。

“宮裏怎麽會有老鼠?!”

不知誰喊了這麽一聲,得到不少心有余悸的附和。

莊妃受了驚嚇,臉色有些發白。

“宮裏有些地方年久失修,生了一些蛇蟲鼠蟻也不足為奇。”

“怎會如此?不是說自淑妃娘娘掌管後宮以來,後宮井井有條嗎?怎麽會有老鼠?”

“這……”莊妃似是很為難,說自己要去換身衣裳失陪一下。此舉看上去是躲避議論淑妃的是非,實則不盡然。

須臾,謝姝便明白這是他們計中計。

這些年來後宮的掌事之權都在淑妃手裏,今日宮裏出現了老鼠,那一定是淑妃的失職。所以李相仲和莊妃聯手,一個算計的是她,另一個算計的是淑妃手裏的權利。

果然是人吃人的後宮,人均八百個心眼子。

更可怕的是,計中計不是最終,連環計才是常態。

當一個宮女撞上她時,她看著自己身上被淺到的茶水,再一次清楚感覺到被別人算計自己的算盤珠子崩了一臉。

“月城公主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宮女說著,急切地想要過來替她擦拭,好似忘了手中的東西一般。隨著這個動作,那托盤一個傾斜,剩余的茶水眼看著又要灑出來。

情急之下,她伸手一推,宮女始料未及朝一旁歪去,然後倒在地上。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無妨,你起來吧。”

“是奴婢不小心,臟了殿下的衣服,殿……趕緊去換一身吧。”

“我說了無妨。”

“殿下,您身份尊貴,又是我家娘娘請來的客人,若是您失了儀態,奴婢便是罪該萬死。求您可憐可憐奴婢,去換一身衣裳吧。”

“你看,這不是什麽也看不出來嗎?”

謝姝看著自己衣袖的幾點濕印子,不以為意地翻轉幾下,將那濕印子反轉到了裏面,不仔細瞧確實看不出來。

饒是如此,那宮女依然在提醒她。

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讓人找到了嘲諷她的由頭。

“月城公主真是隨意,衣服臟了都不願意去換,看來是真不介意。”萊蕪郡主的聲音有些刺耳,對眾女道:“方才你們也瞧見了,我等被那耗子嚇得不輕時,月城公主面不改色。”

又是臟,又是不怕老鼠,這番話著實是在埋汰謝姝。

謝姝眼尾余光瞄到不遠外那被遮擋的一抹明黃色,話鋒一轉。“我年幼時,我父親跟我說蠻丘賊子狡詐如鼠,我大胤子民縱然深受其擾,卻不可懼它,所以我從小就不怕老鼠。”

眾人訝然,這下沒人敢接她的話了。

如果還說自己怕老鼠,那不就等於承認怕蠻丘賊子嗎?

李相仲看上去溫和依舊,心中卻是無比惱怒。他望著謝姝那張出水芙蓉一樣的臉,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般嬌艷的女子怎麽不怕老鼠。

在所有人的無言以對中,謝姝的聲音尤其的擲地有聲。

“鼠在暗處,終有一日見天。我父親還說過鼠患遲早能除,到時關內關外說不定會親如一家。”

“說得好!”

這威嚴的聲音一出,立馬跪了一大片。

景元帝現了身,穩步過來。

他看著謝姝,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外甥。

只有那個自己親自養大的孩子才知道他的心思,將蠻丘攔在關外從來都不是他的目的,自他登基以來,他的野心就是收服蠻丘。

幾十年過去,這個目的一直沒有達到,隨著他年歲漸老,他越發迫切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