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金龍敖錢

提刀映血,煉獄如淵。

陣法催發而生的八方鎮柱各自化出鎖鏈飛射,將那外邪生靈死死束縛,短暫之內無法脫身,更有天降而來的巨大掌印鎮殺。

裴夕禾得此助協,出刀之威力更勝以往。

饒是這外邪生靈境界雖高,卻也猛地睜大了人面上的那雙眸子,自震驚轉而狠辣兇戾,那身後骨刺竟寸寸斷去,化作尖錐朝著鎖鏈轟殺。

噼裏啪啦,骨刺尖錐和鎮壓鎖鏈彼此磨損抗衡,爆鳴陣陣,但也總算叫他有了一二喘息之機,頓而邪道法力轟隆一聲,宛如噴湧火山,身後幽紫羽翼扇動,有風行道韻流淌,轉瞬間竟然消失原地。

裴夕禾劈刀而下,眉宇瞧不得半分慌張之色,眼中金瞳符文爍爍,發覺其已化作一縷無形無質的黑紫罡風躥躍逃遁。

但沒用,那外邪化風,轉瞬逃竄千裏,卻也逃不出她這一刀無邊獄,仍舊身處無邊無盡的猩紅血海間,滿是鬼魅咆哮撕咬。

凡被刀意所定,即陷入空間妙法所開辟的須彌芥子,由她法力所幻化的阿鼻地獄當中,逃不出,躲不掉,唯有硬扛下這純粹殺意的一刀。

“嘭!”

那外邪亦是覺察究竟,轉瞬有了決斷,直面迎上,以磅礴法力與這一刀抗衡。

而那陣法所化大掌卻隨之落至其身軀,半步神極大陣亦有調動天地威能之力,只兩三息間便其血肉消弭,只余一具白骨,身後羽翼盡數湮滅,生機抹殺大半。

然外邪實在頑強,加之其已為第一極境,尚不見衰亡死態。

由虛化實,裴夕禾已然欺身而近,同這外邪刀刃相接,心中暗道一聲好生強橫的生機,下一刹眉心已顯出天火瞳,吞吐至剛至烈的真火,將之於焰柱中淹沒。

刀過無痕,焰隨燼滅,外邪終是化作一捧黑灰散落,只天光刀刃上隱約泛起妖異的猩紅色澤。

裴夕禾穩住身形,看向手中天光,金瞳中的笑意越發濃厚起來。

維持陣法催動便已將赫連九城這四境天仙的法力耗去十之八九,此刻瞧著戰局落定,忙掐動狐爪收束陣法,而後一躍而來。

“你這本命刀以血殺洗練三載有余,瞧著確實發生了一番蛻變啊。”

裴夕禾頷首應是,左手兩指並攏拂過清冽鋒刃。

“確實,如今天光已內蘊的一口殺氣已然功成,也叫我刀術更上層樓。”

她歸刀入鞘,扭頭看向金毛狐狸,揉了揉其腦袋道:“如今可就指望著你早日滲透這昆彌境的三才法陣,由此尋到那大道玄樹的下落。”

小金狐甩了甩尾巴,尬笑兩聲,從她掌下鉆出,低聲道:“那不是這陣法實在厲害嘛,再給我些時日,我近日已經有了些頭緒了。”

裴夕禾淡笑不語,將天光同煉獄收入氣海丹田中去。

這三載來雖也險象叠生,卻也有驚無險,不曾出過什麽大岔子。

他們一人一狐最多也只招惹第一極境的外邪生靈,外邪不同於本界修士,道韻感悟匱乏,更易對付,再有陣法加持,無往不利。

而碰上底蘊深厚的上仙修士,他們則是有多遠逃多遠,赫連九城身懷神狐妖丹且遁術了得,連當年的天尊老祖追殺都逃得過去,帶著裴夕禾上下竄走也不過是灑灑水。

而此刻赫連九城尾巴一勾,繪出個簡易的圓形陣紋,將先前大戰所殘留氣息盡數抹去,而後有大片的陣法輝光匯集而來,落於一碧玉圓盤上,銘作陣痕,化為他爪中的陣盤。

這‘太坤清源三氣殺’絕陣耗費了他八月有余方才繪制完全,又反復祭煉,兼之以多次殺伐血氣洗練,如今乃他手中一道不俗手段。

赫連九城狐爪一握,碧玉陣盤便是被收入了他所開辟的芥子小界中去。

裴夕禾目光看向遠處,先前陣法一開,兼並隱匿之效,故而修士難以窺得陣中戰況幾何,暫可安穩休整一二。

這三年中赫連九城順勢晉入四境且陣法造詣因研習而不斷拔升,越發朝真正的神極陣師靠攏。

而她境界雖無波動,但底蘊卻不斷鞏實,正如落雪雖輕薄,積則厚沉,待得契機一現,便定有厚積薄發之象。

且裴夕禾同時搜羅這昆彌境中的不少珍惜靈物,以預備進境之時的天人小五衰出現。

此小五衰表象分作:樂聲不起,身光忽滅,浴水著身,著境不舍,眼目數瞬。刨根溯源實則是因未達天尊境獨立因果,修士尚在天地管束中。

修行如逆旅,天仙入上仙,步入藏幹,地支,天幹三境,修行生靈這才算是真正走上了‘逆天’之途,要接連斬去人地天三礙,故這天人五衰,亦稱天罰之死,叫本源衰竭枯敝。

修士唯有以自身所悟大道強行接續,方有一線生機,當然如有外物輔佐,自然更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