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銹（六）

“是不是故意的，你都得陪。”幽篁雖然痛得抽氣，但仍不忘捉弄他，盯牢他右臂：“我看就用你的膀子陪吧，雖然你的膀子不如我帥，我就湊合湊合，不挑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遲雪兩條腿開始打擺。

“我我我我……”遲雪已經說不出話來，不停眨眼睛，嘴巴扁得老高，最後終於嘆氣：“那，我把膀子給你，你能接得上去麽？接得上……的話，我便給……給給你。”

握刀不過片刻，幽篁居然受創如此，半條手臂都被灼傷，烤成了不折不扣一根碳棒。

“什麽？”幽篁哈哈大笑：“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那截斷臂發黑，真的就像被燒焦的碳木，掉到地上，立時便碎了一地。

遲雪的嘴扁得更高了。

遲雪再一次瞠目結舌，眼珠子發定，看著地上那截斷臂。

“別理他。”一旁宣夜終於說話，聲線很低，顯然是朝遲雪說話：“他是修羅，斷臂能夠再生，你可以翻翻你的書。你先過來，扶半小姐起來。”

幽篁齜牙咧嘴，右臂被他搖晃幾下，居然就像一截枯木，“啪”地一聲掉了下來。

遲雪“哦”了一聲，過去分開他們，扶半夏靠墓碑坐直。

遲雪的屁股仍然很痛，不過不再坐著，而是一把撲上來，死握住幽篁的右手，幾乎涕淚交流：“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雅禁。”

宣夜仍然不能動彈，低垂著眼，呼吸時有時無，似乎非常吃力。

那蛇皮被破，立時便化作了一股紅煙，隨風盡散。

半夏的精力則是很快恢復，扶著生疼的後脊骨恨聲：“那條蛇呢，難道就這麽讓他逃了，老娘生平最恨的就是他這種，欺負女人，他算什麽東西！”

宣夜不能動彈，所以仍是那個姿勢，將半夏摟在懷裏，動作憐惜，似乎懷抱著這世上所有的珍寶。

“他逃不掉。”宣夜緩聲：“方才我在他身上做了記號，無論他去天涯海角，都逃不掉。”

半夏終於脫險，和宣夜一起滾出束縛。

“那等你恢復，我們一起去滅了他。”

“格老子的，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你，不，生生世世欠你！”幽篁淬了一口，將牙咬緊，刀尖往下，幾乎用盡所有靈力，才抑制住月瑩異動，將蛇皮劃開一道長口。

“你不必去了。不需要無謂冒險。”宣夜還是緩聲，一貫風格，溫吞和善，但不容商量。

這一輩子，幽篁還從沒見過這麽聲色俱厲的宣夜。

“很好。”

“快切！”

管茅山山腳，山洞裏素雲輕聲，是真心的歡喜：“你終於帶了女人回來。”

“他祖宗的，這麽大呼小叫，老子偏偏不切。”幽篁哼了一聲。

“這個女人如何？”赤練道，將手滑過鳳儀酥軟胸膛，指尖輕彈，那粉色□立時□起來：“看，她的胸比你好。”

宣夜的頭臉露了出來，臉色煞白，許久才吐出口氣，開口便是一句：“快切，下面，把她弄出來！”

“嗯。”

“蠢刀廢刀，我這是救你主人，你懂麽？”他咬著牙，右臂使力，強按住刀柄，終於將那張蛇皮挑開一道缺口。

“她的腰不及你緊，但比你細。”赤練的手遊了下去，抱著那細腰浸入溫泉。

刀尖才刺進去半分，月瑩的掙紮已經達到極限，光華灼傷他掌心，穿越他手掌，片刻功夫，便將他整只手幾乎燒成焦炭。

“嗯。”素雲過來，毫不妒忌，掬起一把水澆在鳳儀長發，道：“你為什麽不喊，他雖然施法讓你不能動彈，但你應該還能說話。”

如遲雪所說，就算他是修羅，可也仍然是靈。

“喊有用麽？”鳳儀看著她，一雙眼無比清冽：“你會救我麽？會有人來救我麽？”

月瑩是半神族神器，能克一切邪靈。

“不會。”素雲溫聲，又掬起一把水，澆在她肩。

“啊？”遲雪呆愣，還沒明白狀況，幽篁已經單手握刀，筆直朝宣夜臉孔刺了過去。

溫泉的熱氣氤氳上來，漸漸聚集在鳳儀裸體，有水滴下落，滑過她腰，在後臀滑過一道美好誘惑的曲線，叮咚墜入水面。

“你以為我想拿？”那廂幽篁落地，單膝跪下，姿勢仍是極酷，又呸他一口：“還不是你這個廢物拿不住。”

赤練的手指也探了下去，推動水流，在那毛發深處輕輕婆娑。

遲雪的屁股很痛，這時坐在地上，又開始翻他那本破書，翻到一半瞠目結舌，道：“你是修羅！你拿我族神器做什麽，就算你是修羅，你也仍然是靈，你不想活了麽？”

鳳儀僵立著，死咬住牙，不肯呻吟出聲。

“廢物，一個一個都是廢物。”他又罵一句，淬口唾沫，單腳一點，披風掩月，上去便捉住了月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