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點香

這是上林天宮的第四座樓，是歷代大宮主閉關的地方，而這一任的大宮主寧青城，一閉關竟已過去了快十年。

上林天宮，天水樓。

“也不知山下的世界變成了怎番模樣？”寧青城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現在的天下第一是誰？”

“快了啊。”

“天武榜十年沒有更新了，上面的第一依然還是宮主您。”身後的弟子回道。

在那最南面雲霧飄渺的地方，有一人站在高山之巔，望著遠處。

“薛神官呢？”寧青城問道。

那根香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所制，只燒了一會兒，頂閣之中便已雲霧繚繞，白極樂閉上了眼睛，開始了漫長的冥想。

“還是沒有消息，江湖傳言，他已經死了。”弟子沉聲道。

浮生醉夢樓頂閣之中，白極樂一人身處其中，點燃了一根香，隨即盤腿坐了下來。

“槍聖王老頭呢？”寧青城又問道。

“到時候，站在我身後。”赫連襲月轉身，望向天空。

“據說，他出山了，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踏出了王家的院門。只是，他又很快回去了。”弟子緩緩道。

“樓主……”姬蘿輕喚一聲。

“去的惡魔城？打退他的是莫問？”寧青城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莫問怕是還不夠。”

可只有很少人知道，這是因為赫連襲月幼時練功走火入魔所造成的，他的一身春風之力無論自己再怎麽控制，都無法完全散去，導致無法和人有任何的親密接觸，即便是擁抱撫頭這樣的行為可能都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傷害。

“有可能是道君。”弟子幽幽地說道。

世人皆知赫連襲月一身春風之力，近身之物皆化為粉塵，當是風流強悍無比。

“道君下山？”寧青城一驚，“這些事情，白極樂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傻子。”赫連襲月走上前，對著姬蘿伸出了右手，可那右手還沒觸到姬蘿頭頂的時候，姬蘿就發出了痛苦的一聲低嚀，他搖了搖頭，將手收了回來。

“如今青冥院已經悉數前往惡魔城，千機院弟子前往援助，而星宿院連同首座星何在內的七位星官，也都秘密下山了。但是浮生醉夢樓，卻召回了所有的弟子。”弟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懼，“宮主，怕是這一天終於要到了。”

“我不下山！”姬蘿堅定地說道。

“白極樂。”寧青城搖了搖頭，“他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我，更不是為了什麽上林天宮大宮主的位置。”

姬蘿一愣，終於想明白了這一切，為何春風樓和霧雨樓的弟子這些年全都下了山，難道是因為赫連襲月和謝看花早就預料到了上林天宮接下來的這場爭鬥，害怕將他們卷入其中，才刻意如此的？

弟子皺眉：“那他大張旗鼓，所為的是什麽？”

“讓你們走。”赫連襲月輕嘆一聲，“是想救你們。”

“他想讓那個身負《仙人書》的年輕人上山。”寧青城沉聲道，“而他便在這裏等著那個年輕人。”

姬蘿沉默了片刻，回道：“樓主變成現在這樣，自然有樓主的原因！弟子不去揣測！”

“那之後呢？”弟子不解。

赫連襲月轉身：“即便，我不是我。”

“之後，便不需要上林天宮了。”寧青城笑了笑。

姬蘿忽然單膝跪地，垂首道：“弟子大膽，但弟子愛慕樓主，願一生追逐樓主！”

弟子雖然聽不明白寧青城的話中深意，但至少聽懂了字面意思，急忙問道：“那我們該做什麽？”

赫連襲月搖了搖頭：“何苦。”

“我想，我是不是應該見一下謝看花了？”寧青城淡淡地說道。

姬蘿猶豫了片刻，最後臉微微一紅：“我舍不得樓主。”

“幽獄附近，現在都是浮生醉夢樓的弟子，赫連襲月都無法進入了，若我們前去，怕是會被白極樂阻攔。”弟子回道。

“塵埃散去，光芒再現。”赫連襲月頓了頓，又問道，“你為何不走呢？”

寧青城手輕輕地敲著桌面，喃喃道：“那麽赫連襲月……”

“加上我，一共還有七人，都在回山的路上了。”姬蘿輕嘆一聲，“樓主，我初見時，被你身上的光芒吸引，可這些年，為什麽你變了這麽多呢？”

“我在。”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

“你不是嗎？”赫連襲月問道。

門口之處，一身墨綠色的長袍飛揚，赫連襲月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那裏。

姬蘿無奈地搖頭：“樓主，這些年你一直沒管樓中之事，弟子們早就散了，哪還有什麽弟子啊。”

“赫連樓主，沒有傳令不得擅入天水樓！”弟子喝道。

“姬蘿，我們樓中之人呢？”赫連襲月問道。

“放肆。”寧青城伸手攔住了自己的弟子，隨後看著赫連襲月，“赫連樓主，我們有大概十年不曾見面了，你依舊風流如當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