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晚沒有去問外面的那些小攤子,這些店鋪上的客人其實並不多,雲山市還是太小了,往往自己家的人搭一把手就夠了,不需要額外招人,倒是一些經常有人進出的鋪子還有可能。

鋪子的種類不算多。

比如木器鋪,各種木頭家具琳瑯滿目擺了一屋子,像是木櫃木桌木椅都比較常見,還有木碗木盆木筷,買的人不少。

相比之下隔壁家不銹鋼做的各種家具客人還少些。

秦晚知道他們的講究。

現在的人都瘋狂追求綠色,追求生態自然,原木家具哪怕是人造木做的,也比那等不銹鋼招人待見一些。

秦晚看著紅火的木器鋪走過去,問他們招不招學徒。

“不要不要,家裏忙得過來。”

那老板擺了擺手,眼神還有點警惕。

秦晚就挺無奈的,這家的木器做得並不精致,別說雕花了,有些邊緣的毛糙都沒有打磨好,自然也沒什麽設計。

她以前當一個清閑富二代的時候,像什麽陶瓷、木雕都玩過,自付雖沒有力氣打造大型家具,但做一些精巧的木雕不會遜色。

可惜老板依舊拒絕,“你說的那些我知道,有錢人把玩的東西,但這裏是賣不出去的,你要賣木雕得去一線大城市,還得用天然木頭,人造木?咱市裏的富豪更喜歡盤活的盆栽。”

雖然他語氣不太好,卻是把這裏面的要點說明白了。

秦晚反應過來。

人造木刻的木雕是死物,相比起盛世太平才能講究的藝術感,現在的人更追求活物。

她記得她渣爹就有一個別人送的木雕,是天然木刻的馬,馬是他的屬相,這件禮物就送得很合他的心意,渣爹時不時拿出來盤一盤,還會拿刷子仔仔細細的刷著,現在回想那馬身確實被盤得瑩潤光滑,活靈活現——不是形容這個雕刻大師水平有多高,而是隨著渣爹不斷盤它,就像是在賦予它一種靈氣一種生機一樣。

這又是與末世前不太一樣的點。

就類似玉質的首飾,有一種說法是玉鐲子越戴越亮,這何嘗不是越戴越靈,越戴越活?

跟玉鐲子一樣,他們都堅定的認為這種靈氣能養生,與人體相輔相成。

如果能養活自己,秦晚不會管這算不算封建迷信,但可惜,雲山市並沒有天然木頭。

天然木很難種活,尤其是能做木雕的木頭絕不是幾年的速生木,在帝都那樣的地方都很罕見。

她搖搖頭,繼續找下一家。

有一家賣紅薯的鋪子也是人來人往,老板一家幾口忙著招呼客人、忙著打稱、忙著收錢。

秦晚過去問。

負責收錢的老板娘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秦晚離開還聽到她在說,“現在賣食物的鋪子別提多俏了,自家的親戚都要不過來,哪還要一個外人?”

連著問了幾家,果然也是這類的想法。

這又不太一樣:末世前大部分老板其實不太願意要親戚,輕不得、重不得、打不得、罵不得,不像陌生人你上班我給錢,幹不了就滾,不必顧忌什麽情分。現在嘛,大家都習慣了抱團。

因為抱團才能活得更久。

秦晚也沒喪氣,照舊揚起一張笑臉去問,沒辦法,要吃飯要生活。

突然,她看到了一家理發店。

心中一動——作為富二代,她一月要去好幾次理發店打理發型,她會化妝會盤發,審美、設計方面提的建議被妝造師誇過,如果老板願意讓她當個學徒,她肯定能快速成長起來。

或許手上功夫還得練,可她能指點別人。

思及此,她立即往理發店走去,這時一個年輕姑娘忽然看了過來。

秦晚一愣,是王秋兒。

王秋兒也認出了他,幾乎是立刻低下頭去,避開她的視線。

她不算多漂亮,但臉很白,驚鴻一瞥間白生生的臉脹得通紅,仿佛羞恥的沒法見人。

秦晚的腳步頓住,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言,再看理發店就多出幾分難言的滋味。

這或許就是李嬸說的不太正經的地方。

有土系異能在她並不怕歹人,但她現在很虛弱,寧可賺錢慢些,而且她要考慮秦慧君的想法。

秦晚到底選擇前往下一家。

身後理發店老板閱盡千帆,眼睛何等毒辣,盡管秦晚都瘦脫了皮,但他依然可以看出女孩近乎完美的骨相,這樣一個美人坯子若是能好生養上兩三個月,絕對是未來的頭牌,本來還想等她進來跟人聊一聊,沒想到她轉身就走。

老板眯了眯眼睛,“秋兒,我看你好像認得她,去問問她是不是來找工作的?”

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不會餓成這樣,他相信似這種出自底層長得漂亮的小家夥根本不用強迫。

“是。”

王秋兒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

她很聽話,快走幾步追上了秦晚,聲音很小的喊,“秦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