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心意(第2/3頁)

執法修士核對玉牌,點頭道:“現在確實是收獲珍珠鱗的時節,玉牌無誤,我等還要進洞府搜查,請讓開吧。”

好在他們來之前,洞府裏的寒氣已經自行驅散,南顏便讓開一條路,等到執法修士進去搜查無果離開後,她才面無表情地走向嵇煬。

“阿顏,我……”

嵇煬本是想說些軟話,對方卻猛然間怒上心頭,一頭撞朝他心口撞過去,只聽“咚”地一聲悶響,塵土飛揚中,嵇煬直接被撞得一個趔趄,咳嗽了兩聲,道——

“咳……這招金剛頂出式剛猛,多謝菩薩頭下留情。”

南顏一臉冷漠地擡頭,瞳仁裏映出一張仍可稱得上清潤無害的臉。

“我還以為你就此永墜魔道,只有來世方能得見了呢。”

嵇煬看著她頭頂被蹭起的兩根呆毛,溫柔地握住她蠢蠢欲動想掏剃刀的手,道:“長別多日,甚是想念,今日本就想來聆聽佛訓,請菩薩不吝賜教。”

南顏眯著眼睛瞧嵇煬,道:“我這張臉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嵇煬道:“我在你右臂上下了追蹤符。”

南顏面色微變,把右臂的袖子挽起用神識一掃,果不其然發現一枚極小極不易察覺的追蹤符,逼出來用丹火燒掉後,金剛怒目道:“你還敢私自在我身上做手腳,簡直豈有此理,貧尼今日非要跟你弘揚一下佛法,不然你就不知道什麽叫尊重人——。”

嵇煬:“我下了二十多道。”

南顏:“你是在挑戰貧尼引以為傲的忍耐力嗎?”

嵇煬:“我開玩笑的,就下了一道。”

“少蒼。”南顏整個人蔫下來,道,“辰巳兩洲正打得不可開交,萬一在龍都被人認出來你現在是天邪道副宗主的弟子,豈不是很危險?”

嵇煬輕舒一口氣,道:“危險的不是我,是你。”

“嗯?”

“這片執法修士太多,去別處走走。”

南顏點點頭,跟著嵇煬慢慢朝城中走去。

“……龍主的意思並不是借此機會讓諸洲前來為你娘親公祭,他也許猜到是誰了,只是沒有證據,喚這些人來想是位了當面對峙。”

南顏道:“這我知道,龍主雖然聽說和我娘不睦,但既然舅舅相信他,我覺得龍主應該是個好人。”

嵇煬點了點頭,道:“都來上洲這麽久了,你應該知道南芳主年少時與諸方豪雄大多有些糾纏,但其中真正有過牽扯的,只有子辰巳未四洲。”

道生天玄宰、辰洲龍主敖廣寒、未洲劍雄孟霄樓這幾人南顏知道,巳洲的卻是第一次聽說。

“還關巳洲的事?巳洲不都是魔修嗎?”

“那位魔修不是尋常魔修,乃是巳洲立洲之主,甚至與赤帝乃是同輩之人,名喚森羅。”

“既是赤帝同輩,怎又與我娘有關系?”

“魔修重欲而無視禮法,時南芳主已成年,森羅便以幽冥璽下聘欲求娶之。伐界期間,赤帝曾蒙其援手,不方便直接拒絕,此事便一直拖著。後來森羅求娶不成,聽說南芳主同道生天有了婚約,一怒之下從巳洲北上,路過辰洲屠殺無數,到了卯洲的地盤卻突然被佛懺主滅殺。”

南顏聽得一愣一愣的,道:“這些個陳年舊事你怎麽這麽清楚?”

“都是些查有依據的舊事,許多年長的修士都如數家珍,不難打聽。”嵇煬又道,“不過巳洲的事已過去太久,與如今情狀無關。你只需知道所有那些自稱與南芳主有所牽連的人裏,其實只有龍主、劍雄還有那位道生天玄宰是真的,其他人都是為了‘奪洲’而來。”

“奪洲?”

嵇煬道:“赤帝血脈薄弱,膝下一子一女,南芳主逝世之事一出,舅舅又是戴罪之身——”

南顏:“那是我舅舅。”

嵇煬點頭認可,然而並不改口:“舅舅是戴罪之身,依我看遲早還是會因非議而受到攻訐,而且你看他的模樣,想來也絕不會續娶道侶。那麽赤帝的血脈等於說在這一輩已經斷絕了。而寅洲是一個極特別的部洲,北有封妖大陣,南有妖國故都,西有山海禁決,單輪底蘊並不輸子洲,下面那些部洲眼見赤帝無後,千方百計地想同南芳主搭上關系,到時少不得要推出些所謂私生子。”

“所以我的身份是那些人的眼中釘。”南顏想到在赤帝瑤宮時,雲太妃時常把母家申洲的人引來宮中,頓時了然,“難怪這龍都裏的人只議論大哥被錘了一下午而沒有人提我的來歷,想來是龍主也不願把我的身份輕易泄露出去……那我是不是想條後路準備逃跑?”

南顏言罷,見嵇煬不言,道:“那,你是單單為了來接我的,還是有其他的謀劃?”

“……”嵇煬的步子倏然一慢,忽然笑道,“我也忘記了,分明來之前滿腹的詭計,見到阿顏後,只想著多膩著些,其他的卻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