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頭換面,重做女人

衛將離從前也只是聽說東楚的皇帝不像他爹,那時天高皇帝遠,也不關她一個西秦砸場搶地盤的流氓頭子什麽事兒。

可現在不一樣,就好比你老公坐在人代會正中央,忽然聽說你摔了一跤,丟下一堂子代表給你買創可貼回來,這不是胡鬧是啥。

皇帝想*,在她看來簡直就是調皮。何況這家夥在衛將離眼裏就等於八十萬石大米,他不穩就等於八十萬石大米不穩。

大約冷場的這麽兩三息間,皇帝的心理活動也很復雜。

皇帝此時此刻直觀上感覺衛將離此人好清純好不做作,簡直還不如宮裏那些妖艷賤貨。

她竟敢這麽對朕說話,定是傷糊塗了。

皇帝對女人向來自標心胸寬廣,對剛剛發生的一幕選擇性失憶,道:“朝中之事由太師代行,母後說我可以來看看你。”

衛將離終於知道皇帝那種小孩兒一樣的違和感來自哪兒了。

朝臣與太後把持朝政,如果不是有太上皇,外戚與足以把皇帝徹底變成傀儡。這在君權集中的西秦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妾這裏不過是些小傷痛,將養些時日便好了,太後的好意妾已經知曉了,但若耽誤了政事,不免於心有愧。”

她一自稱“妾”,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在談正事的感覺,皇帝顛顛從正殿跑過來,媳婦的手都沒摸上就開始談正事,皇帝那顆風花雪月的少女心就有點不滿。

“朝中無事,你不必擔心。”

衛將離疑惑道:“便是妾來東楚這一路上,從鄂州南堤決口到池州羌胡流寇,也都是近一月的事,妾雖是女子,也知道錢糧調度、剿匪平叛都少不得陛下乾綱獨斷,怎麽會無事?”

皇帝沒說話,靜靜地看著衛將離好一會兒,道:“你是怕耽誤朝事,還是想趕朕走?”

這就問得有點誅心了,衛將離愣了愣,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沒什麽,稍微覺得你對朕有兩分抵觸……許是朕多想了。”皇帝似乎是想拍拍衛將離的手,手懸停了片刻,象征性地為她掖了掖錦被,站起來道:“朕會去好好問問六部的,你安心養傷吧。”

待皇帝走後,旁邊伺候著的四婢之首的月蕊向衛將離行了個禮,恭敬道:“昭容娘娘先前曾與奴婢們說過,東楚陛下最不喜後妃在其面前提政事,今日奴婢們插不上話,日後還請娘娘慎言。”

衛將離輕輕搖了搖頭,道:“翁昭容說的有她的道理,我反而覺得這位陛下非是對政事毫無興趣,而是龍困錦囊之中,不知如何使力而已。你若不信,且等著看,若他當真厭惡我提這些,想必也不願看見西秦的面孔,反之若他並非真的討厭,就決計會去翁昭容那裏。”

月蕊面上微露困惑,卻也沒有反駁,再次行了個禮侍立在側。

不過……皇帝有句話的確說中了。

她的確是忍不住想趕他走的。

喜不喜歡,親不親近,話裏挑不出來刺兒,眼裏卻是遮不住的。

衛將離想起曾有人這樣說過她,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越是說得頭頭是道,越是顯得她疏離刻意。

“……今天吃的藥太多,有點惡心,扶我去睡一會兒。”

“是。”

……

當天夜裏,皇帝果不其然去了翁昭容的心月樓,次日險些誤了早朝。待皇帝下朝後又去了心月樓,因見心月樓偏遠,斥責殿中監怠慢,並傳旨令翁昭容擇日移居拾翠殿。

翁昭容一時風頭無兩,宮裏慢慢傳起姐妹同嫁,妹妹的風頭卻蓋過了姐姐的閑話。

翁昭容好像也是受了些影響,往扶鸞宮一日比一日跑得勤快,唯恐和皇後離心。

“……你不用這樣,老實說,在楚宮裏吃得好睡得好,既不用去為兄弟出頭,也不必日日提防著小人暗算,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翁昭容嘆了口氣,看著已經能下床慢悠悠地打一套太極的衛將離,道:“可是在宮中不思進取,便是等同尋死。娘娘在江湖中時,四處欺負男人,可在這裏,卻是要好生伺候著這男人才是生存之道。”

“我哪兒有不伺候他,中午來的時候我還給他盛了半碗湯呢!”

“……半碗?”

翁昭容看向旁邊伺候著的月枝,月枝面無表情地行了個禮,道:“回娘娘,剩下的一盆皇後娘娘全喝了。”

對上翁昭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衛將離道:“我已經很友好了,畢竟我不愛他。”

翁昭容擰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話切不可亂說,小心隔墻有耳。”

衛將離道:“放心,這半個月裏我也瞧過了,滿宮裏除了皇帝身邊那個姓楚的還可堪入眼,其他的人便是隔了一堵石灰墻,但凡有丁點殺氣我也能聞得見。”

唔,倒是忘了,面前這個是暴力集團出身的。

翁昭容轉移了話題,道:“昨日我問過太醫了,說娘娘身上的疤痕好得奇快,今日便不用再擦身,可以直接沐浴了。想來也是件好事,省得陛下見了您滿身疤痕會掃興。妾帶來了母妃的養身秘方,能祛疤柔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