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能過審的戀愛

羅曼被她這一問，突然覺得Co姐反正也不認識周慕孫，正適合做感情咨詢。她說：“我認識一個男的，算是挺風流的那種吧……”

Co姐上下打量她一番：“最近怎麽樣，有什麽感情動態嗎？別被我們這劇本耽擱了，其實我是很鼓勵編劇多出去談戀愛的。我們以前有個編劇，本來寫虐戀情深寫可好了，結果她生孩子去了，完了我跟你說，她寫感情戲我都能聞出一股奶瓶和尿布的味兒。”

Co姐心領神會：“被你套牢了。”

羅曼的情商突然降臨，她說：“Co姐！你就是我們劇本裏的大女主啊！又美又颯又有錢！”

羅曼擺擺手說不至於，但他總是趕上我很丟臉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勢利又涼薄，但我偏偏覺得他是那種，會在我很狼狽地撤退的時候，給我打掩護的人……

羅曼剛要開口道謝，Co姐就不耐煩地用手勢堵住了她：“配貨買的。不用跟我客氣。”然後她指了指身旁在黑暗中都能散發出幽光的喜馬拉雅包，說好好寫，遲早有天你就會擁有這個。

“誒，這個點好！可以寫進劇本裏。我們這個女主人設雖然是女強人，但是男主角要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然後心生憐愛……”

是一只琺瑯手鐲。

“但我把他惹毛了，他把我拉黑了。”

新一版大綱Co姐很滿意，所以特意找了個酒吧請她吃飯。一落座，Co姐就遞給她一個橙色的小盒子，大方地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Co姐瞪大了眼睛，剛要開口，手機響了，她用食指比噓，然後接起來聽。

羅曼的飯局其實離他們不遠。

Co姐真是合格的老娛樂圈人，接電話時一律只有“嗯”字，外人永遠無法窺探到分毫。

羅曼說，你放心吧，這些男大V是最勢利的群體，微博上他們對劉強東口誅筆伐，生活裏是不會放過結交互聯網新貴的機會的。

掛斷電話她對羅曼說：“我要走了，我們的一部戲明晚就要播了，女主不肯發宣傳微博，我要過去找她聊聊。”

她想起在來的路上，她問羅曼說，如果鄧星野不待見她怎麽辦，畢竟她就是他猛烈抨擊的“膚淺、虛榮、跟風”的人。

羅曼好奇說為什麽呀。Co姐不耐煩地說：“拍戲的時候跟男主好了，然後又被甩了，之前鬧了兩三回服藥自殺了，現在鬧情緒不肯配合宣傳唄。”

她沒有想到鄧星野把自己的微博看得如此細致，關於陳勉，她只發過一條微博，是陳勉公司被收購的時候，她轉發新聞並且比了個愛心，她一心想著結交大V，沒想到大V也對她做了那麽詳細的背調。

羅曼沒忍住八卦心，問那你怎麽辦。Co姐說，他倆在劇組膩歪的照片多得是，她要是不肯發微博，我就把照片曝出去。看她能不能承受脫粉的壓力了。

陳凱西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羅曼疑惑道：“女演員談戀愛也會脫粉？”

然後他話鋒一轉，對著陳凱西微微笑道：“歸根到底，還是科技改變了一切。像陳勉總這樣的，才是徹底變革世界的人啊。”

“當然。女演員只有一種粉絲，叫做事業粉，粉絲最討厭明星不務正業在劇組談戀愛，更何況男方咖位還沒她大，更是死罪。如果粉絲知道她為男人要死要活——那她就完了。粉絲是最慕強的，她們看不起跟她們一樣平凡的會痛的人。她們要的是金光閃閃的偶像。”

鄧星野泰然自若地接下了贊美：“我畢竟在這一行呆了二十年了。我還是很看好內容產業的。未來其實不需要那麽多人工作，很多事情機器人就能做了，可能百分之70的人都只需要躺在家裏刷微博玩手機，那時候內容行業就體現出不可取代的價值了。”

Co姐走出去了兩步，又折回來，她對羅曼說：“你的私事怎麽處理我不管，但劇本裏，如果男主把女主拉黑了——我建議你不要讓女主去挽回，會顯得她很low。可以讓女主發憤搞事業，然後男主追妻火葬場嘛，大家就愛看這個。”

所以見到鄧星野以後，陳凱西原本打算真心實意地恭維他的：“鄧老師，真的很羨慕像您這樣有表達欲還有那麽強寫作能力的人，我們只會埋頭吃，根本不知道一蔬一飯，還有這麽多的深意。”

Co姐敲了敲吧台，對調酒小哥說：“回頭你把賬單發我。”

她此刻很心虛：她抓緊翻了一遍鄧星野的新書，每一道菜他都能引申出典故，而她大學畢業後，跟文學的唯一關聯，就是上晉江文學城。

雖然一個人喝酒沒勁，但羅曼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去處——去周慕孫的會所嗎？羅曼腦子裏又響起Co姐擲地有聲的評價“會顯得她很low”，她決定還是在這蹭酒喝吧。

陳凱西單槍匹馬前往會所的時候，還在偷偷埋怨羅曼的不仗義，這樣的關鍵的日子，她居然安排了別的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