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空空道人身子前傾：“阿玉，你別說話了，我給你拔劍。”

沒想到玉羅刹卻亢奮了起來：“蓉兒，我必須告訴你！我活不了啦，這秘密怎麽能瞞著你？你必須知道你的身世！”

“你拔你的劍，我說我的話，有什麽相關嗎？”玉羅刹忽然激動了起來，中氣十足，柳蓉與空空道人相互看了一眼，很默契的點了點頭，看起來玉羅刹死不了，口裏含著這續命丹精神好著呢。

“好。”空空道人一臉嚴肅的看向玉羅刹：“阿玉，你忍著點。”

於是，在空空道人忙忙碌碌的給玉羅刹拔劍療傷的時候，玉羅刹也原原本本的將柳蓉的身世說了出來——想當年，正值玉羅刹二八芳華的時候，她接了師父的命令下山，在執行任務的途中，遇到了當年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蘇國公府的大公子。

“師父，你休息罷，不管當年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懶得聽，你就是我的好師父，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柳蓉看了看玉羅刹胸前那支劍：“師爹，你先幫師父拔了劍止住血吧，要不是我擔心她會體力不支。”

玉羅刹對蘇大公子一見傾心，千方百計想要跟他在一起，但遭到了各方阻力。

“當年……”玉羅刹的眼睛有片刻失神，呆呆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玉羅刹的師父：師門規矩你該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條就是不可動情，不可輕信男子的花言巧語，你為了這樣一個俗人，竟然不惜叛出師門準備與他比翼雙飛？

“我跟那蘇國公府的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我還替她出嫁去了鎮國將軍府。本來我根本沒有想到我會與她是姐妹，可師父這麽一說，我便猜到了。”柳蓉聳了聳肩：“不是姐妹就真奇怪了，就連蘇國公府的老夫人與大夫人都看不出我不是她。”

玉羅刹：師父，他是徒兒的摯愛！徒兒一定要嫁給他！

玉羅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蓉兒，你都知道了？”

回答是：羅刹，你太讓我失望了，為師一定得挽救你！我關，我關，我關關關關……

“師父，我是不是蘇國公府的人？”

於是，門派禁地裏多了一個面對石壁苦心修煉坐禪之人。雖然玉羅刹被關在谷底，可一顆心卻依舊留在京城，留在那翩翩美少年身邊，只盼望師父能想通，將她放出去，好讓她能與那蘇大公子喜結良緣。

柳蓉忽然間想到了蘇錦珍。

三年之後，師父跟著江湖豪傑圍剿生死門，再也沒能回來，金花門作鳥獸散，她的師姐找到了禁地的鑰匙，溜到谷底將她救了出來：“師父已經過世了，各位姐妹都已經離開門派了，你走罷，自從江湖再無金花門。”

“蓉兒，你並不是孤兒。”玉羅刹說了這句話，忽然停住了話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麽，臉上浮現出一種愧疚之情。

等到玉羅刹千辛萬苦去京城找蘇大公子時，卻發現一年前他已經成親……

師父真固執啊，柳蓉搖了搖頭，自記事以來，她就發現師父固執得像一頭牛，她認為是對的要去做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不可。就像現在，她想說話，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阻止她的，只能盼著她少說幾句，保存體力。

柳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父親竟然是個這樣的人渣？負心漢，我呸！

“蓉兒，你別說話！”玉羅刹掙紮了一下，喘了一口氣，眼睛緩緩睜開：“有些話我不能帶到棺材裏，必須要告訴你……”

“也不能完全怪他。”玉羅刹還在很勉強的為他開解：“畢竟他是蘇國公府的長子，是要承繼爵位的，怎麽能娶一個來歷不明的鄉野女子？更何況國公府騙他說我已經跟著師父金花婆婆在剿滅生死門的時候死了，他這才死了心。”

“不不不，師父，你不會死，不會死的。”柳蓉握住了玉羅刹的手，雖然知道她會沒事，可還是心慌意亂：“師父你別說話，含著續命丹，趕快恢復體力。”

空空道人冷冷的哼了一聲：“負心漢就是負心漢，阿玉，你還給他找借口開脫。如果是我，不要國公府又怎麽樣？你死了我就終身不娶，怎麽又跟別人去成親了？”

“蓉兒，蓉兒……”玉羅刹吃力的張開了眼睛，灰白的嘴唇輕輕的蠕動：“蓉兒，師父要死了……”

“你又沒在國公府呆過，光只憑你嘴皮子幾句話，誰都不會說？”玉羅刹聽著空空道人似乎對自己的初戀情郎很不屑，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人在不同的環境自然有不同的思量。”

柳蓉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既然空空道人這樣說，師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空空道人精於醫術，有他照顧，想來師父身子應該很快就會好轉，只是他們的親事必須要推遲了。

“哼，我連三清觀都不要了。”空空道人反駁：“你看這麽多年，你不理睬我，我還不是沒有多看別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