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寧王騎馬送金銀

“哎,許慕辰,我可是為了你才收銀子的,你怎麽倒打一耙不識好人心!”柳蓉的眉毛豎了起來,就如一只鬥雞,頭上的冠子一片紅:“許慕辰,皇上為什麽免了你的職,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原因?”

“既然你飽讀詩書,自然該明白不義之財如流水,看都不用看,更別說接到手裏來。”許慕辰準備好好教育柳蓉一番,做人不能鼠目寸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在接了寧王的銀子,將來還不知道有什麽麻煩。

許慕辰斜眼看她:“關你什麽事情。”

旁邊的綾羅聽著柳蓉自誇,將頭壓得低低,不住腹誹,天呀,這個不知道從那個鄉村角落裏鉆出來的柳姑娘,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

“怎麽不關我的事情?咱們是夫妻啊!”柳蓉笑得甜甜蜜蜜,許慕辰一口老血在喉嚨裏堵著半天吐不出來。別人成親,那是春風得意夜夜笙歌,他成親以後就沒一天順心過,腰也疼了,腿也酸了,就連腦筋都轉不過彎了!

“那是當然,我自幼飽讀詩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柳蓉誇贊起自己來毫不羞澀,臉不紅心不跳——她可確實是讀了不少書,只不過那些書都是有關破案的,師父總是叮囑她,要知此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先要摸透那些人是怎麽破案的,自己就要避開可能讓自己暴露的那些地方。

某人在以神情表示了無語以後,被冷落的柳蓉卻繼續自言自語:“你以為我不知道皇上為什麽會免了你的職?因為皇上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寧王就是他要剿滅的一塊黑子!我現在接了寧王的金子,還不是讓他誤以為你準備投靠他那一方,才會將機密事宜透露於你?唉,許慕辰,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名聲在幫你,你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許慕辰本來還板著臉,聽到這句詩,不由得笑出了聲:“蘇錦珍,你竟然也會作詩?”

許慕辰嚇了一跳,轉過練來望向柳蓉:“你是怎麽知道的?還知道些什麽?”

咦,好像還挺押韻。

“我又不是豬腦子!”柳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可聰明著吶,在皇宮裏見著皇上對你,可是恩寵無比……”她意味深長的溜了許慕辰一眼:“以他對你的那份小心思,怎麽會舍得將你免職?肯定是另有企圖!”

瞧著寧王撥轉馬頭飛奔著回去的背影,柳蓉吟出了一句詩:“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寧王……”

許慕辰決定這一路上不再和柳蓉說話。

要的就是這句話,寧王仰頭笑了起來:“哈哈哈,那本王便等著許侍郎夫婦登門了。”

他奉旨成親娶回來的這個妻子,實在太讓他摸不透了,說她愚笨,偏生又聰明伶俐得一眼能看出那夥盜賊將金銀珠寶裝到棺槨裏,說她聰明,可到了關鍵時刻竟然暗指他與皇上許明倫有一腿!

柳蓉掃了她一眼,見綾羅眼中滿是不贊成的神色,忽然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來,她趕緊坐正了身子,掀開軟簾,朝寧王儀態萬方的笑了笑:“多謝王爺賜金,等我們夫婦回到京城以後,再來登門拜訪。”

她是聽了京城傳言,傷透了心?莫非……她這是吃醋了?

蘇國公府什麽時候少過銀子嗎?綾羅實在想抓住柳蓉的手讓她停下來,可她只是個貼身丫鬟,哪裏能做出這僭越的事情來,只能出聲提醒:“少夫人,須得注意要雍容華貴。”

許慕辰騎在馬上反反復復的想著這個問題,越想柳蓉最後那幾句話越發覺得確實如此,想想自從與她被一張聖旨綁到一塊以後,她就遭遇到各種打擊,實在過得也不容易,許慕辰不由得心裏生了一絲絲憐憫——特別是當她心中有了自己,與鄭三小姐與皇上爭風吃醋的時候,她該是多麽傷心!

綾羅羞愧得幾乎要掉眼淚,自家嫻靜大氣的姑娘,被柳蓉毀得形象全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猥瑣婦人,拿著金錠子一個個的摸了過去,不住在掂量:“一個該有十兩重。”

想來想去,許慕辰還是將剛剛的決定推翻,一張俊臉上滿是溫柔神色:“蘇錦珍,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在與皇上吃醋?”

柳蓉伸手接過那一盤金子,嘩啦啦就倒在自己的裙裳兜兜裏,將盤子遞出來,把軟簾放下:“綾羅,快數數,有多少個金錠子?”

嘔吐嘔吐,驚起一灘鷗鷺。

“哎呀呀,許侍郎,這話可說錯了,銀子當然是交給夫人掌管了,咱們男人眼睛只盯著錢袋子怎麽行?”寧王看了一眼柳蓉,心中得意,都說娶妻當娶賢,許慕辰娶的夫人可真不怎麽樣,只不過對自己還是很有用處的:“快些將金子送到許少夫人手裏去。”

柳蓉趴在馬車的窗戶上頭,不住的嘔吐了起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來:“許慕辰,你能不能先去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