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冤家不聚頭

跟在馬匹後邊的一幹女子都朝那少女看了過去,眼神似箭,萬箭穿心。那少女渾然不覺,站在原地,笑得分外甜蜜,似乎忘記了一切,眼中只有那馬上的少年。

馬上的公子瞥了那少女一眼,笑著將西瓜接了過來:“多謝姑娘厚愛,這西瓜肯定很甜!”

柳蓉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這一幕,實在摸不清頭腦,這可是當街表白不成?

“許侍郎,許侍郎!”一個抱著西瓜的少女追了過去:“我這個西瓜可是又大又甜,保準好吃!”她雙手托著那只西瓜,用力往上舉:“許侍郎,你就收下吧!”

幾個隨從模樣的人擡著筐子跟在那許侍郎的馬後,那群女子將西瓜一個個放到了筐子裏,擡起頭來,個個都在拼命的朝馬上那少年拋著媚眼:“許侍郎,西瓜上有我的名字,你可要記得我!”

不過十□□歲年紀,生得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鼻梁高高,只是嘴唇略微有些薄,柳蓉看得有幾分眩目,也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少年,竟然生得這般俊,簡直比那姑娘還要好看。

那少年將手中西瓜遞給身邊小廝,朝眾人抱拳行禮:“各位姑娘的一番心意,許某記在心頭,多謝多謝!”

“許侍郎過來了!許侍郎過來了!”街道旁邊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喊叫聲,柳蓉探出頭去一看,就見一匹駿馬緩緩而來,馬上端坐著一位少年公子。

人堆裏忽然有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聽著就知道這人已經有了些年紀:“許侍郎,別客氣,明日要啥子?先說說唄!”

這都是怎麽一回事?柳蓉有些迷惑,這位許侍郎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有這麽多姑娘買西瓜去送他?

柳蓉定睛一看,就見那群姑娘裏邊探出了一個大頭來,頭上包了一塊青黑的布,臉上的粉搽得厚厚,就像那驢蛋上頭下了霜,只是粉再搽得厚也擋不住她眼角的皺紋,一看就知道是個上了些年紀的大嬸。

夥計呵呵一笑:“朱姑娘的名字,我早就記下了。”

“你這該死的婆娘,竟敢拿了鋪子裏的西瓜出來送人!”一個中年男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氣哼哼的伸手就去拉那大嬸:“看老子打不死你!”

“啪”的一聲,那胖姑娘將十多個銅板甩到了桌子上頭:“還幫我在到西瓜上刻幾個字,我喜歡你,許侍郎!”她的臉紅了紅,羞答答的捏著帕子絞了個麻花:“下邊刻上我的閨名,你把腦袋伸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那大嬸反手一個耳光將那男人扇到了一旁,一只腳踏到了他的身上:“老娘看見養眼的送個西瓜又怎麽了?關你屁事!再敢多說,把你的腸子都踩出來!”

胖姑娘得了夥計的支持,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就像稻田裏的青蛙一樣,她得意的笑了笑,燒餅臉上幾顆麻子特別顯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許侍郎要的是西瓜,還磨磨蹭蹭半天不下手,搶不到也別怪我!”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柳蓉驚詫的望著那男人被他婆娘踏得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輕聲問了旁邊那人一句:“大叔,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這麽多人追著那公子送西瓜?”

夥計站在櫃台後邊嗤嗤的笑,一手接過胖姑娘的西瓜:“我早就說了要姑娘早些下手,你偏偏不相信,這下後悔也來不及了!”

旁邊那人看了她一眼:“姑娘,你是剛剛到京城吧?”

胖姑娘回頭看了她一眼,嘿嘿一笑:“這位姑娘,有沒有聽過先下手為強?”

柳蓉點了點頭:“不錯。”

“姑娘,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柳蓉不滿的走到了鋪子裏邊,拍了拍那胖姑娘的肩膀:“你就沒見我站在籮筐旁邊要去拿西瓜了?”

“這就難怪了,京城誰人不識許侍郎?這馬上的少年乃是鎮國將軍府的長公子,名叫許慕辰,生得玉樹臨風,簡直是那潘安再世!”見有聽眾,那大叔說得唾沫橫飛:“京城不少女子對他朝思暮想,每次他出來都會有人送花送瓜果,後來這位許侍郎索性就開了一家花店一家瓜果店……”

擠、搶、買,一氣呵成,動作迅速靈敏,與她這肥胖的身材十分不相稱。柳蓉看得目眩神移,這京城裏的姑娘個個練了功夫不成?怎麽的這般身手矯健?若是師父在這裏瞧見了,肯定會取笑自己,這麽多年的功夫都白練了。

“等等,等等。”柳蓉打斷了那人的話,朝後邊那鋪子呶了呶嘴:“這家瓜果店可是他開的?”

有一只是一只,趕緊撈到手裏再說,柳蓉彎下身子正準備伸手去抱,這時旁邊擠過來一個肥胖的身子,猛的將柳蓉撞到了一旁,兩只胖得像豬蹄一樣的伸了出來,抱著那西瓜就往櫃台那邊奔:“還好還好,還有一只。”

那大叔點了點頭:“姑娘聰明!許侍郎每次出行前一刻,必然會讓下人在府門口貼張告示,今日想吃何等瓜果,那些女子便奔到這鋪子裏來買瓜果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