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又上了兩小碟子點心。一盤是紅皮的玫瑰蜜酥皮棋子餅,一盤是白皮的芝麻核桃桂花糕。

錦心半仰著臉,斜睨了一眼,便轉開了頭,一臉瞧不上這茶水點心的模樣。

錦魚淡淡一笑,撿了一塊玫瑰餅輕輕咬了一口。

這玫瑰蜜是她用莊上的玫瑰自制的,入口綿密絲滑,甜而不膩。玫瑰的香氣更是清甜馥郁,咬上一口,唇齒留香。甜香頓時盈滿小小堂屋,誘得人垂涎欲滴。

錦心轉眸瞧了她手上的玫瑰餅一眼,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忍耐誘惑,別開眼眸,板了板臉,道:“妹妹好大的威風,玉鉤可是母親送給你姨娘的人,你說攆就攆了,這是不把母親放在眼裏麽?!”

錦魚淡淡一笑道:“姐姐哪裏的話?俗語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玉鉤今兒看了姐姐的聘禮,眼饞得都要得紅眼病了。我也只好成全了她。她眼裏可沒有我姨娘,在淺秋院也是只願意伺候侯爺的。想來姐姐若肯留她在身邊,她定會盡心極力地伺候姐姐姐夫的。”

不想錦心聽了這話,勃然變色,伸手一掃,只聽“哐當”一聲,好好的嬌黃折腰杯碎了一地,像掉落的黃色花瓣。

“果然叫我料中了,你個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賤種,豬狗不如的東西,打的果然是這下流的主意!”

錦魚呆住了。

她知道錦心會生氣,許夫人送玉鉤來沒安好心,她送給錦心也不過是想讓她們明白,誰也不是傻子。

可沒料到錦心居然一下子就撕破臉,滿嘴的汙言穢語。

她怔怔地看著錦心。

就見錦心滿臉脹得好像要破了皮一樣,突然朝著她擡手一掌揮來。

錦魚大駭,本能地用力猛地一格。

只覺右手小臂處一陣鈍痛,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聽錦心“唉喲”叫了一聲,身子一歪,腳下一滑,竟摔倒在地上。

錦心接著又發出幾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錦魚看時,就見錦心整個人都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而地面上……正散落著片片嬌黃,正是錦心之前摔碎的嬌黃杯。

一群丫頭婆子全都尖叫著沖上前去扶人,卻見錦心淚痕滿面,嘴唇慘白,扶起來後,腿都站不直。雙只手掌舉著,上面鮮紅一片。

錦魚頓時嚇得渾身僵硬,呆坐在椅上,一顆心砰砰亂跳。

一時也不知道錦心是故意摔倒的,還是真那麽弱不經風,她這一格就倒。

*

秦氏本一直躲在臥室裏,聽到響動,沖出來看見錦心渾身是血,嚇得戰戰發抖,直嚷:“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便有粗使婆子爭先恐後地去了。

這便秦氏過來要扶錦心進她屋裏躺下。

錦心卻不肯動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走不了,只站在原地繼續豬啊狗啊賤人啊地又哭又罵,恨不能活撕了錦魚。

幾個丫頭婆子七嘴八舌圍著她團團轉,搶著擠著想幫她把手上的瓷片取下來。

一時全亂了營,有沖去找許夫人報信的,也有飛奔去找大夫的,還有主動請纓,要跑去道觀找道姑的。

錦魚滿腦子都是木的,就見豆綠湊到她身邊問:“姑娘,這可怎麽辦?要不要趕緊把這地打掃幹凈?”

她怔怔地,總算回過神來,想了想,忙搖頭:“不行,誰也不許動這地上東西。”又叫茯苓:“去通知侯爺。”

今兒下元節,景陽侯沐休,這也是選在這一天納征的原因之一。

因為方便景陽侯見見兩個女婿,訓導一番。

*

這樣鬧騰著,頭一個趕來的是許夫人。

她一來,眾人都沒了聲,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動,像一根根木頭樁子。

她被王媽媽扶著,搶步進了堂屋,一眼就看見錦心叫人架著,手上身上都是血,頓時搖搖欲墜,抱著她痛哭,嘴裏又嚷:“我的兒!我的兒!錦魚那賤人在哪裏?給我打!給我打!給我打!”

想來她早就聽了下人回報。

許夫人帶來的人立刻狼群般朝錦魚湧過來。

錦魚早看見她。見她大病初愈,臉上氣色還沒恢復,灰灰黃黃中帶著氣急敗壞的潮紅,整張臉像極了一張蓋滿了紅章的黃裱紙,再這樣一哭,更是前所未有的又老又醜。

見四五個丫頭婆子朝自己撲來,她跳進來就往屋裏躲,秦氏幽菊豆綠都拼命攔在她前面。

可寡不敵眾,不過片刻,就被一幫婆子沖進來,扯著頭發硬拖回了堂屋。

錦心指著地上早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黃碎瓷水漬跟許夫人哭訴:“她推我!錦魚推我倒下的!”

許夫人氣得眼睛像紅眼牛般,指著那片碎瓷,道:“就讓她們幾個全給我跪在這裏!”

幾個婆子惡狼般上前,扭著錦魚的胳膊,就死命往下按。

秦氏掙紮著往前撲: “我跪,我替五姑娘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