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四月晚櫻,櫻花成簇開放,鋪滿大片大片的樹枝,枝頭的櫻花擠不下了,時不時地被擠下枝頭,隨著風飄飄落落,落櫻成蔭,便成了一條櫻花大道。

似乎是又有意提醒著路過的人,它是一段又一段故事的看客和聽客。

時舒的腳步開始變慢變緩,她穿著足足有七厘米的高跟鞋,這種高度的鞋跟不適合走太多的路,她原本就應該坐在汽車裏,去哪兒都有司機跟隨著,跑前跑後。

但這後門人煙稀少,他又不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這兒,他去取車。

也……也不是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徐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鼓起勇氣。

他加快了他的步伐,決心一鼓作氣。

地上的影子再一次有了交疊,重疊的雙人影面積越來越大,又越來越小,直到再次分開。

他趕超過了她。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年輕高大的身影垂直遮下來,擋住了她前面的去路。

時舒被迫停下來,腳步聲都不見了,耳邊空蕩,她掀起眼皮看他,唇抿得薄,眼中的不耐之意明顯。

總裁是不可能繞路的。

只有助理讓路之說。

兩人的視線這會兒對上,沉默著,無聲較量著。

為了聆聽二人的心聲,櫻花的粉色花瓣化為春天的使者,從枝頭飄落,它們在兩人對視的視線裏走過蜿蜒的路線,直到綴落在其中一人的鼻尖上。

那人不耐煩地擡起指尖,蹭開不識趣的花瓣。

她原本就是女性中身量偏高的那一類,現在又穿著高跟鞋,看起來的視覺效果就和他一般身高。

但她的氣場很強,而他……

他沒有氣場。

另一個識趣的人,那個自認為沒有氣場的人,他很快反應過來,主動認敗,移開了視線。

他脫下背包,趕在她徹底失去耐心之前,彎腰將一雙嶄新的女士運動鞋擺在地上,擺在她的高跟鞋面前。

有偷聽的花瓣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落在運動鞋上,像手繪的花卉作品,到處都是春天的耳朵。

她只穿黑色系。

所以,他連運動鞋都給她準備的是黑色的運動鞋。

他甚至能夠耐心地蹲在地上,擡手撣開落在黑色鞋面上的一點兒粉,他解開鞋帶,將鞋舌翻開,以保證,她將雙腳從高跟鞋中抽離出來,再做一個挪一挪的動作,就能一下子穿進去運動鞋裏。

他這一連串的細致動作,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探一探究竟,讓人想要知道——

如果,她接受了他的心意,他是不是還能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動作,漂亮的手指落在鞋帶上,打一個漂亮的結,將她的運動鞋鞋帶系好系緊?

只是,時舒從來不穿運動鞋。

她的更衣室、鞋櫃裏,只有黑色的高跟鞋,各種各樣款式的黑色高跟鞋。所以,時舒看著面前的運動鞋,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

她聽見,他聲音不是很大,在風裏卻足夠清晰,他說:“這是一條很漂亮的路。”

“如果您一定要走這條路,那您能不能,先換上一雙輕便的運動鞋,再繼續往前走?”

眼看著她皺著的眉心一點點松弛開。

直到她嘆了口氣。

“你真是。”時舒破了功,手腕擡起又放下,氣笑了:“還真是對徐助理你,生氣不起來。”

徐欥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原來,時總,她是生氣了啊。

聯系整晚前後發生的事情,他心裏也已經有了猜測。

但他不確定,她是因為,她從遊泳池出來後,發現他沒有守在兩人約定好的地方等她而生氣,還是因為,他沒有得到她的允許,擅自走進了設備室而生氣。

又或許,兩個原因都有?

不確定的事情,那就問問。

問問,說不定就確定了。

問問,說不定就明白了。

他就這麽明明白白地問了。

但——

時總的答案是,都不是。

她又嘆了口氣,似是有妥協,說:“我就不能是因為,你跟那位奧運冠軍有說有笑,看著礙眼?”

心裏不舒服。

她這答案倒的確在徐欥的預料之外。

但既然她是因為這件事情感覺到礙眼了,那他便和她解釋這件事情。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沒有笑,那樣的情況下,我應該也笑不出來。”

徐欥說:“但如果您認為我那樣的處理方式不妥當,讓您覺得礙眼了。那您能不能給我一些處理建議?我會按照您的要求糾正自己的言行。”

他默了默,道得認真和誠懇:“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時舒一噎。

她這墻根其實聽得挺全面,他處理得,也還挺好的。

但他既然這麽問了,她身為總裁,總是要站在高處指點他兩句的:“徐助理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私下裏見面,這件事情的本身就挺不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