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7頁)

時舒看見徐助理將這一切回歸原樣後,他拎著雙肩背包走進去洗漱帳篷。

他與他的背包形影不離,連洗澡都得帶著。

時舒覺得徐助理的行為還挺有意思,她於是將失眠的時間打發在了觀察徐助理獨自一人時的行為上,她試圖發現徐助理人前人後的兩面性的蛛絲馬跡。

但沒有,他人前人後,一個模樣,他是很簡單的人,沒有那些復雜的心思。

徐助理洗完澡,拎著他的雙肩背包從洗漱帳篷裏出來,他換了身衣服,沒有穿羽絨服,白色的低領毛衣,頎長的脖頸兒發著瑩白的亮光。

他將洗漱帳篷撤掉。

雨水稀釋至薄,歸還曠野的空蕩。

他在車輛左面彎下腰,重新又支起另一頂帳篷。充氣床墊鼓滿膨脹的氣體,墊在帳篷裏,防潮抗寒。

這一切都準備好,他躬下腰鉆進去。

帳篷的門簾從裏面拉上,外面被鎖住。帳篷裏的光景在他的探照燈光的作用下,像皮影戲一樣呈現在防水雨布上。

他的一舉一動,打在帳篷上的斑斑點點,如流螢蟲火,無聲劃過花樹。

時舒看見徐助理動作迅速地穿進去睡袋,他很快躺了下來,合衣未脫。戶外帳篷和睡袋終究還應是寒冷的,他需要身上的衣服來進一步保暖。

時舒睡在車裏。

徐欥睡在車外,睡在車旁邊。

像忠誠的大型犬,守在她的身邊。

她又想起她曾經養過的那條拉布拉多。

安靜、乖巧、無多言,卻又用他的一舉一動,表示著他的衷心,他的虔誠。

帳篷裏的燈熄滅了。

曠野又暗了,寂靜無聲。

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產生了困意,時舒學著徐助理依樣畫葫蘆,在充氣床墊上躺了下來。

床墊微微一陷,與她懸著的心同頻共振。

一顆懸著的心落地,她關了燈,閉上雙眼。

雨打在車窗玻璃上,在帳篷外借著微光伴奏,歌唱一首催眠之曲。

恍惚間,困意襲卷,她只是一人置身於曠野之外。

而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

徐助理沒有來過。

他沒有為她揉過面團,沒有不嫌麻煩地煮過自制方便面。他沒有為她修剪指甲,沒有遞過來一支三無指緣護理霜。

他也沒有說過。

“健康的指甲是養出來的,我是為您準備的。”

-

隔日一早,天邊初亮。

時舒穿著件黑色的戶外沖鋒衣,推開車門下車。

昨夜的風雨已經畫上了休止符,太陽擦著海平面亮起,天邊出現甜橘色。

氣溫降至零下,路面凍得硬邦邦的。

車輛旁邊的帳篷不見了,不知道徐助理是什麽時候起床的,又是什麽時候撤掉了帳篷。

他的作息比她還要規律。

他已經拿著行程單在和早起的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梳理確認今日的行程細節了。

他沒戴帽子,黑色短茬兒立在寒風裏,耳垂凍得紅紅的,說話時,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梅子紅色的唇在空氣中留下霧白的氣體。

因為天氣冷,大家都躲在車裏。

偶有幾戶習慣早起的家庭,穿著厚度適中的衣服晨練,時舒和他們打過招呼後,接到了外公的電話。

外公已經晨練完了,喊她一起吃早飯。

“昨夜睡得怎麽樣?”時舒在電話裏問。

“睡得還行。”時文奎想了想:“就是昨晚沒洗澡,感覺怪怪的,身上不是很舒服。”

時舒點點頭:“嗯。”

一聲“嗯”字,語句雖短,但語氣輕快,聽上去,他沒有能夠從她這裏獲得共鳴。

時文奎就忍不住問:“你難道沒有這種感受嗎?”

“我沒有。”

時舒嘴角掛著笑意,卻也不透露什麽:“所以,讓您在家裏休息,不要跟著我出來吃苦,您也不聽。”

“是嘛?”時文奎狐疑:“那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挺適合在艱苦的條件下生活的。”

時舒幾分得意:“那當然。”

也有帶著任務的主播起早在拍攝素材。

時舒掛了電話後和幾個離得不遠的人打了招呼,和正拔掉汽車充電線的人寒暄幾句,詢問調研床車給戶外活動帶來的便利之處,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

雖床車在戶外不及房車功能齊全。

但主打一個市區郊區都能用,一車二用,經濟實效。

幾位汽車主播在錄視頻了,時舒聽到他們在說防滑性能。是,路面上凍了,防滑性能,即是安全性能。

不過,她有信心。

不一會兒後。

時舒和外公時文奎坐在一起。

見時舒來,高博打過招呼後,避得很快,離得他們稍遠。

後廚送來了早點。

時舒就餐沒什麽講究,但一杯冰美式的需求還是遭到了外公的反對。

後廚的經理緊接著又端出來一杯熱美式,擺放在圓形的桌面上:“時董,您先別著急,冰熱都有,時總可以隨意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