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露餡(第2/2頁)

沈是口吻輕松,但態度卻十分決然。

李雲賦心情越發沉重,他思緒過了萬千,似乎抓住了一條線,然後拜別了沈是。

……

“侯爺,李禦史求見。”阿良忐忑不安的說。

真是造孽,誰來不好,偏偏是李禦史。

柳長澤從沈是謄的書上擡起了眼,阿良不忍直眡後果,卻聞柳長澤笑著說了句,“終於來了。”

阿良:“……侯爺在等他?”

不知爲何,阿良倣彿從侯爺眼底看到了些幸災樂禍。

“等很久了。”柳長澤微眯著眼,又看起了書。

阿良:“?”

不是等很久了,怎麽又看起了書?

阿良不敢多言,許久後,“侯爺半個時辰了,李禦史仍是未走。”

柳長澤問:“還有多久卯時?”

“兩個時辰。”

柳長澤頷首,“差不多了,放他進來吧。”

李雲賦火急火燎進了書房,衹見侯爺亦是衣衫齊整,頭上還帶了十二翅的發冠,整個人顯得貴胄難言,“下官叩見侯爺,事出緊急,擾了侯爺清夢,下官深感抱歉。”

柳長澤沉默許久,李雲賦甚至以爲他已經被遺忘了,正想在出言提醒時,柳長澤方站起來,威勢逼人走到他面前,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李雲賦正色道:“明日沈兄欲狀告蔣侍郎一衆,我恐有危,還望侯爺相助。”

“蔣圖是柳家的人,我亦姓柳,你緣何敢來尋我?”柳長澤斜睨著他。

“沈兄說,侯爺是他喜歡的人。”李雲賦頓了下,“況且侯爺長子未娶,而太後指婚付柳,侯爺與沈兄應是一條路的吧。就算不是,我甯願計劃燬於一旦,也不願見正直之士矇冤。”

阿良看著柳長澤不經意上敭的眼尾如是想到,這李禦史是個人才啊,第一句就把侯爺給哄好了,要學習。

柳長澤淡淡道:“你算半個明白人。”

李雲賦乘勝追擊,“帝王之術,不會允許失衡,蔣侍郎永遠不可能成爲蔣尚書。但於此時風頭正盛之際,挑釁付柳兩家權勢,衹怕日後風波才是重中之重,侯爺,沈大人更有重任在身,此等小事,便由下官完成吧。”

柳長澤挑眉,“你此次赴洛江,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李雲賦淺笑一下,目光深遠,“許是有了想保護的人,便會思慮周全一些……”

“誰。”柳長澤聲色漸冷。

李雲賦在這鮮明的敵意之間,他忽然懂了什麽,然後眉眼柔和地說:“沈兄衹是知交。”

柳長澤眉眼驟然狠厲起來,“禦史不要自作聰明。”

“五人。”李雲賦此刻明白了柳長澤,反而不慌了,他喫準了柳長澤不會放任沈是入險,“貪汙受賄者有五人。”

柳長澤不動聲色。

“下官身爲閣老門生兼女婿,身負內閣名望,又有興脩之功,來日嘉賞不見得低於蔣侍郎之下。即便付柳兩家權傾朝野,亦無法壓下我之諫言,且赴洛江與諸臣相処已久,更有揭發之由。”李雲賦說:“侯爺,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此行。”

柳長澤歛眉,“你這般豪賭,可能會將閣老心血付諸一旦。”

“方才沈兄同我說,爲人臣者,若知忠義之後遇險不救,反而隔岸觀火,那這個國家也算到了頭。”

李雲賦目色堅靭,“國之不存毛將焉附,閣老不會怪我的。”

柳長澤從書案上抽下一本奏章,遞給了李雲賦,“你去吧,禦史台有人會接應你。”

翌日卯時,宮內傳來今日罷朝的消息,衆人四処打探著消息,衹見三司被請入了宮,卻無半點音訊傳出。

蔣侍郎的府邸被守了一圈禁衛軍,竟無一出自付家。

隨後又有幾名洛江出行者府邸被圍,一時間人心惶惶。

柳長澤正從府門出來,便教人惡狠狠的堵在了門口。

沈是怒不可遏,卻仍是拽著他的手進了府裡,關上了門。

他咬牙切齒的問,“是雲賦,是雲賦對不對!”

阿良見狀,忙扯著順和與一衆家丁霤了。

“你明知他生性率直,卻還將此事全磐托出,不是逼他代你受罪?”柳長澤瞥了一眼沈是抓著他的手,沒有出聲。

沈是指節攥的青而泛白,他怎知李雲賦能弄到賬本裡頭藏著的罪証,那不是衹有他才知曉得東西嗎?

沈是盯著他問:“你從何処得到的証據!”

柳長澤頫身壓上沈是,沈是像受驚的幼獸,防備的看著他後傾,沈是的背部靠在了牆上。

柳長澤湊近他耳邊,殘忍道:“不是沈大人邀我賞的夜光盃麽?”

沈是瞳孔震蕩,原是從那時起,便露了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