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賜婚

是啊,我都知道了。

孟洋看著一臉漠然的虞書遠半響,突然也不要去追問什麽愛恨情仇了,事已至此,虞書遠墮胎,挑撥離間他和恩公關系,聯手沈是逼他孤立無援,好像都不重要了。

孟洋說:“姐姐,你上來時,看見杜英了嗎?”

虞書遠沒有搭理他的閑言,如今孟洋已是窮途末路,她無需對這人再有任何敷衍。

孟洋繼續說:“我在江南小院種了千樹杜英,姐姐爲何沒想過,徐青君能給你的,我都能千倍萬倍的給你。”

可他的遠走高飛後路早已被虞書遠賣了個乾淨。

孟洋似乎想到什麽好事,由心的笑了起來,他說:“若是姐姐喜歡,我便將徐哥哥種的杜英也一道遷過去,以免姐姐掛唸憂愁可好?”

“我來此,不是和你敘舊的。”虞書遠捉著他的手,連著芭蕉葉一同壓了下來。

“墓。”

“我要見青君。”

孟洋沒說話,手拽著芭蕉葉在地上撥弄了兩下,然後丟到一旁,擡頭看了下山間之景,今日無風無雨,霞紅和櫻落像山火一樣的層林盡染,茂盛的芭蕉葉鱗次櫛比的生長,他華服在身,佳人在側,一切都如此靜謐美好。

而他仍是懷唸那個狼狽的雨日,他個子小小的,腿還斷了衹,渾身黏著黑黃的泥巴,芭蕉葉也不那麽綠,被雨打的搖搖欲墜。

佳人也不是和他拉著難以逾越的三尺距離……

他說:“姐姐,我想背你去見徐哥哥。”

說完,他已經半蹲在了虞書遠面前。

虞書遠沒有動。

“姐姐不想和我兩清嗎?”他又輕輕的說,“我不過是,將姐姐對我的好,全還了罷。”

雙肩有一雙柔夷攀附上,孟洋心中一痛,曏後攬過她的腿彎,背了起來。

他終究是廻不到小時候,終究也變不成沅夢枕的大小,終究不能和虞書遠長相廝守……

“姐姐,山路陡峭,抓緊我些。”

孟洋感覺脖間有幾滴冰涼劃過,於是教他步伐酸軟,肝腸寸斷。

“往日姐姐背我,那樣大的雨,那樣長的路,好像永遠走不完一樣,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虞書遠望去,那是一院子的杜英,低垂著花蕊,白茫茫的一片。

“青君的墓,在裡頭嗎?”

孟洋點頭,“那是姐姐和徐哥哥的家,我便不進去了。”

滿山的櫻紅蕉綠,能用上家的,衹有這一片杜英圍繞的小屋。

孟洋悲慼的看著虞書遠頭也不廻的往裡闖,他說:“姐姐,早些出來看我,好嗎?”

孟洋從樹下取出兩壺燒酒,那是同沈是飲的酒,烈的燒魂,燙的暢快,孟洋邊喝酒邊將酒灑在了一旁的放置襍物的茅草屋上,他喝的太猛了,整個人醉倒在茅草屋內,裡頭還散發的焦油的味道。

虞書遠拿著賬本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

而那時,火光已經燒了起來。

虞書遠瞳孔驟張,霎時間沒了神智,直直往火光中闖,一本賬本從她手中落下。

“虞書遠。”

她看見孟洋拎著一壺酒,從茅屋旁的杜英樹下走了出來,他站在熊熊火光的正前方,喊了她的名字。

“你沒找到徐青君嗎?”

虞書遠的雙眼紅了起來,她近乎崩潰的喊道:“你要乾什麽!孟洋!你到底要乾什麽!!!”

孟洋卻認真的看著她說:“書遠,我等了你好久了,真的好久啊……”

“我也曾想過把你要的一切都給你,賬本,徐青君,我的命,但是這樣,你會不會就忘了我了……”

虞書遠背後生起寒意,她永遠也猜不到孟洋會做什麽,她又一次輕信了孟洋,以爲對方真的要和她兩清,她甚至在看到火光的一瞬間,還以爲孟洋自焚了。

怎麽可能,孟洋這種喪心病狂、自私至極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

虞書遠恨聲道:“你若對青君不敬,我便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孟洋突然慘然大笑起來,他笑的腰都直不起來,半幅身子好像隨時便能傾倒在火海裡。

“不放過我嗎?那也好。”

虞書遠見他將手裡酒壺傾斜,一絲菸灰散落出來。

那不是酒!

虞書遠喉間染上血腥味,“是青君……”

孟洋眸色一暗,將骨灰灑進了火海,然後縱身走了進去。

“切記,不要放過我。”

那火光從孟洋的發尾燒起,不一瞬便看不見他身影,濃濃的黑菸不停地陞起,虞書遠瘋了似的往裡闖,而那門已被孟洋鎖上。

她脫力的坐倒杜英樹下,聽見孟洋淒厲帶著哭腔的喊道,“虞書遠,屆時我與徐青君的骨灰混在一起,你還要嗎?年年清明還願意來拜祭嗎?要來看我,要來看我!”

孟洋瘋狂大笑,聲帶似乎被濃菸所傷,到最後衹能發出刺耳嘶厲詛咒,“虞書遠,你別想逃開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