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彼此心知肚明地以朋友的名義,繼續著這段割舍不得又難以進一步的關系。
岑野聽到雲梔就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擡起的手懸停在空氣之中。
忘掉以前的事情,做個普通朋友?
忘掉她羞紅著臉對他的告白,忘掉日落時刻的海灘他第一次吻她,忘掉過去周末每一次見面前的期待。
忘掉所有,然後做個普通朋友。
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會說這個,但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他可以偶爾找個理由聯系她,可以對彼此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也可以朋友之間一起聚聚。
就是不能再越界了。
比如此刻他想給她的擁抱。
他張唇,卻發現喉嚨緊澀,說不出話。
他咽了咽,過了幾秒鐘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好。”
懸空的手重新落下。
雲梔閉緊了眼睛,讓所有蓄在眼眶的淚水都無法停留,徹底流光。她又重新睜開眼,目光清亮,像是沒哭過。
如果沒有濕漉漉並在一起的長睫,臉頰上的淚痕,以及那洇深的布料。
“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是朋友。”他嘴上重復,理智告訴他,這會是他們之間最好的歸宿。
可心上總覺得缺了什麽,大概是缺了最重要的一塊。
空落落的。
雲梔松開他,從他手裏抽出剛剛他給自己擦眼淚的紙,“你去洗澡吧,我沒事的。”
好了,這下連手裏也空了。
岑野直起腰,溫聲說道,“那你不準再哭了。”
“嗯,不哭了。主要是想到當初你救我時候毫不猶豫脫下了防彈衣,我就想你救別人是不是也是這樣,不然也不會受傷……心裏面感動你總是舍己救人……”她又補了兩個字,“而已。”
雲梔扯謊。
岑野垂下眼瞼,沉默了兩秒,“這是我的職責。”
他又問,“你怎麽知道我受傷的?”
雲梔搭在床沿的指尖悄然縮起,“你第一次開門的時候,看到的。這傷口看著很新,推測時間應該是你撤僑那段時間受傷的。”
“嗯。”岑野沒再問什麽,只是又看了一眼雲梔,“那我先去洗澡。”
“好。”
-
衛生間裏。
岑野重新脫下自己的衣服,他看著肩頭那一塊的淚痕,陷入沉思。
岑野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之前雲梔洗澡留下的水霧早就消散,鏡面清晰地反射。
這副身體,傷不少。
“普通朋友。”岑野微眯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眉心也不住地下壓。
他盯著自己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看去,有些都快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弄的。
他眼周的肌肉松懈,目光虛焦,看不清身上的傷疤了。
“挺好。”
他對自己說。
-
岑野洗澡比較快,十幾分鐘以後就出來了,單手拿著一塊毛巾擦自己的頭發。
雲梔已經收住了自己的情緒,現在背對著他站在桌前,不知道在用手機查什麽。
聽到身後的動靜,雲梔轉身,“岑野,你父母是在靜安烈士陵園嗎?”
岑野擦頭發的手頓住。
“怎麽了?”
“後天,下午拍攝的地方離那裏很近。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掃墓?”
她舉著手機給他看,上面顯示的是靜安烈士陵園和拍攝地的位置,前面話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畢竟我們也是朋友。”
朋友。
岑野的眼眸暗了一分。
她強調是朋友,是希望有一個合適的陪他去掃墓的身份。
可聽到岑野耳朵裏,卻是莫名覺得這兩個字刺耳。就像是往身體裏面塞了兩個刺球,可又不知道這小小的玩意到底在哪裏,只能忍受著感知它們的存在。
大概是因為,之前那含糊不清的關系仍然意味著他們還有可能復合,但是明確定位在了朋友的位置,就真沒可能了。
可之前的關系岑野也沒辦法重新推進了,所以現在的關系才是最好的。
岑野,別特麽貪心不足的。就算不是朋友,也不可復合的。正好殺殺掉潛意識裏殘存的貪念吧。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嗯。只是沒有適應關系的轉變,僅此而已。
“好。”
岑野這些年基本上有空就會來給父母掃墓。就算雲梔不說,他過段時間回部隊之前也會去的。
他視線還停留在她的手機屏幕,剛要收回卻意外看到她屏幕上方彈出的一條信息。
XKQ:[阿梔還記得我嗎?我是謝恪青。]
岑野的目光微閃。心裏面好像有一股電流竄過去,焦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