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到那女人的名字，宋允行本來還想搭理他幾句，此時冷下臉，不等於子敬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方筱回國了，這次可是為了你回來的，她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於子敬語氣懶懶地說道。

方筱是方筱，他是他，他最煩別人將他跟方筱綁一塊，偏偏那女的最愛纏住他，像狗皮膏藥一樣，走哪黏哪。

聽著對方的風涼話，宋允行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拿遠了些，於子敬又扯了幾句臟話，久未等到他的回應，這才說起了正事。

宋允行收了手機，擰眉扯了扯領帶，目光不經意看向一旁的姜知，她還保持著剛才的坐姿，乖巧安靜地像個瓷娃娃，一句話也不說，後腦勺對著他。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於子敬嚷嚷的聲音："你他媽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抗震救災把人也搭進去了。"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偷看她，在她的視野盲區裏，宋允行才敢光明正大地打量她，姜知紮著馬尾辮，頭發很黑，看起來很軟，她的耳朵也是，耳垂很小巧。

望著窗外正出神，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那串熟悉的號碼，宋允行皺了皺眉，眼底似有不悅，猶豫幾秒按下接聽鍵。

那道目光肆無忌憚地從女孩的頭發梢一直下移到她光滑白皙的脖頸，剛才上車時，姜知把圍巾摘下來還給他了。

他知道她從小學到高中獲過的獎狀，清楚她的學習成績，還有她在這裏的生活情況，比如她家裏最值錢的不再是那幾只老母雞，而是幾只小羊羔，她還會做飯，跟著宋允舒一塊生活。

宋允行看了她一會，當姜知回過頭的時候，便撞上那雙漆黑剔透的眸子，她怔愣了一下，此時臉頰泛著紅，或許是被風吹的，也或許是車裏的溫度太高，看到宋允行，她疑惑地皺眉，小聲道：“宋大哥？”

相比於姜知對自己的一無所知，宋允行卻對她格外了解。

宋允行抿了抿唇，俊臉表現得一本正經，唇角噙著笑，斟酌之後慢慢開口：“如果宋老師讓你跟著我回宋家，你...願不願意？”

算上一年前和宋毅國來這，兩人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姜知跟他不算熟，此時怯生生地坐得離他很遠，宋允行斂眉，情緒淡淡地收回目光，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車窗按鈕，似在思索，車內變得格外安靜。

尾音剛落，姜知眼底滿是錯愕，此時皺著眉頭，下意識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腦中一片茫然。

回A市的路途比來時方便了許多，宋允行提前安排了助理來接，回去的路上，姜知安安靜靜坐著，一個人望著窗外出神，厚實的圍巾遮住她本就小巧的臉，宋允行偶爾側目看向她，目光停留一瞬，漆黑剔透的眼深邃如井。

宋允行也不急著等她回應，語氣淡淡地建議：“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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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車內又是一片寂靜。

看她收斂了情緒，宋允行緊鎖的眉舒展，眼底有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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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眨巴了下眼睛，吸吸鼻子，紅著眼重重地點頭。

到達人民醫院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醫院裏都是來來往往的病患和護士，宋允行帶著姜知直接去了八樓。

看到她哭，宋允行心口一緊，長眉焦躁地擰成一團，他慌亂地擡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溫暖的手背沾了她鹹濕的液體，心裏不是滋味，他只好放低了聲音安慰：“我帶你去找她，現在就去。”

醫院裏，宋家的人來了不少，兩個哥哥和嫂子都還守在重症監護室外，家裏的兩位老人因為年紀大，剛剛被司機送回去了。

她低下頭沒說話，瘦削的肩膀輕輕的顫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刺骨的寒風刮在臉上，像小針在紮。

看到宋允行這會才來醫院，做大哥的宋允林當即黑了臉，怒氣沖沖地起身，擼起袖子正準備好好訓訓這個臭小子，一旁的妻子蔣青連忙拽住他的胳膊，低聲勸道：“好好跟你弟說話。”

從他口中聽到宋老師的消息，姜知腦中緊繃的那根弦被撥動，眼眶頓時紅了一圈，圓澄的眸子泛起水霧。

宋允行像是沒看到大哥臉上的怒氣，牽著姜知走過去，看到重症監護室的標志，也猜到宋允舒的情況不太好。

宋允行口中的宋老師就是宋允舒，宋家排行老三，幾年前宋允舒拋下京都的一切，來W省的一所希望小學支教，前天的地震誰也無法預料到，宋允舒被石塊砸到，現在人還躺在醫院，如果允舒現在醒過來，想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姜知接回宋家。

姜知跟在他身後，緊張不安地看著面前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走廊裏，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都緊繃著臉，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