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第2/4頁)
在這件事上,他不會聽她的,他一貫的掌控欲占了上風,習慣主動,習慣俯視。
霍硯舟想起那年的夏夜,阮梨和孫媛幾個十八九歲的孩子說要去畢業旅行。當時恒遠深陷派系鬥爭,霍靖誠不允許霍明朗一個人出遠門,擔心被有心人利用,給霍家招來麻煩。
不得已,他們最終選了去隔壁津市的海灣露營,父親讓他跟著一起去,一來他雖是長輩卻和他們的年齡相差不大,有他隨行,家中也可安心;二來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暫時從集團的內鬥中抽身,不必打草驚蛇。
那一次的濱海露營,大約是環境輕松,阮梨對他遠沒有在霍家或者公司那樣拘謹。他們幾個人一起搭帳篷,一起燒烤,一起圍坐在火邊看星星,一群少年人興致勃勃地聽他講這些年在國外讀書的事。
也是那一晚,他在海櫚樹下打電話,阮梨不知被樹叢中的什麽小動物嚇到,直接跑過來跳進他懷裏。
“六叔!”
那是他們第一次身體接觸,少女溫香,受驚地躲在他懷裏,纖細的手臂緊緊圈著他的腰。
她像是嚇得要命,連授受不親這樣的規矩都拋諸腦後。
忘記了他是異性,他是長輩,只有八歲的年齡差。
身體微僵,但他還是擡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六叔在。”
短暫的驚嚇過後,阮梨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連忙松手從他懷裏退出來,驚慌又無措地看著他,凝白臉頰緋紅一片。
“我……我……”
她語無倫次,最後幹脆紅著一張臉跑了。
那一晚,他在帳篷裏輾轉難眠,只要闔上眼,眼前就是女孩子慌張又臉紅的樣子,她的眼睛那麽亮,清湛湛的眼底像是藏了星星,烏軟的發絲沾染馨香,身體也那麽軟。
他過往二十六年的人生裏從未對任何一個異性生出這樣的旖旎,以至於半夢半醒間全是她嬌艷動人的模樣,淺淺的聲音,叫他六叔。
他是在一片濕濡中被迫醒來的。
那是身體正常的反應,他卻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無法接受。
之後回到京市,他便刻意回避,只要有她在的場合,他通通都不會出現。可即便是這樣,每一個午夜夢回,全是她的身影。
他深陷其中,無法脫解,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一如現在。
阮梨卻像是快要受不住這混沌空間裏的窒息感,細聲啜泣起來。
她像是陷入光怪陸離的夢境,整個人被湧起的潮水一點點托舉至高處,至雲霄之上,她陷在柔軟的雲朵棉花裏,腦中似有白光乍現,宛若夜空綻開一朵朵絢爛的煙花。
她在這絢麗的光彩中失神,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似是再也經受不住,直接昏睡過去。
紅軟的唇微微張著,下意識地尋求更多的氧氣,以填補這漫長侵奪帶來的窒息感。
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輕軟。
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似是仍然睡得不夠安穩。
夢境依然在持續,卻不再磨人。
她誤入春野,山花爛漫,碧空湛湛,微風習習,美得讓人生出醉意,只想沉溺其中,長眠不醒。
這裏好像是梨洲汀的半山,遠遠有白色的小矮馬向她疾馳而來——是雪梨!
小馬在她面前急刹車,親昵地蹭著她的脖頸,發出細弱的唔唔聲,似是開心,又似在埋怨她怎麽將它一個人丟在這裏這麽久。
片刻,身形修長的男人也走過來,他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馬術服,清俊好看,戴一副薄薄的金邊眼鏡。
霍硯舟……怎麽回來了呢?
他不是應該在倫敦嗎?
意識渙散,大腦要罷工。
昏薄的軟光投下墻影,男人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
修長的指節上瀲著水光,晶瑩包裹指腹,將第二根指節都浸染得亮晶晶,有微末水痕於指節之下蜿蜒,淤在指根。
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那年夏天之後,他再見到她已經是來年的春日。她陪父親一起參加一場酒會,被一個公子哥索要聯系方式。
“交個朋友而已,阮小姐不用緊張。”
“你是叫阮梨吧,哪兩個字,是……那種捏起來軟軟的梨子?”
她漲紅著臉,顯然不想給對方電話,卻也不敢直接拒絕。
“阮梨。”
他站在不遠處喊她的名字,她擡眼看向他的一瞬如蒙大赦,提著煙色的軟紗裙擺向他小跑過來。
“六叔。”她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後,像是想要尋求某種庇護。
他看向那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對方顯然畏懼他,老老實實喊了聲霍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