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阿姨不理解,一米八的大床呢,還不夠他們兩個人折騰?
霍硯舟將抽出的身份證又插回去,“換一家。”
“這幾天縣裏搞文化節,附近的賓館早都滿員了,我這一間還是下午才退的房。”
阿姨沒說謊,關於文化節的事阮梨也知道一點,剛剛幾步路,霍硯舟挺括的白襯衫已經被澆透半邊,貼在身上,印出線條流暢的肌理。
阮梨驀地垂下眼,耳尖通紅。
“特殊情況,就……就這樣吧。”
她知道霍硯舟想換一家的原因,如果她不表態,霍硯舟一定會繼續找其他地方。
但外面的雨太大了,不安全,他這樣濕著衣服也容易生病。
身後又有人推門進來,顯然也是來找地方住的,阮梨直接抽走霍硯舟的錢夾拍在前台的大理石面上,“就這間,我們要了!”
霍硯舟擡眼看她,故作豪氣的女孩子大概還不知道,她整個耳廓已經紅透了,連凝白的臉蛋都透著薄薄的緋色。
像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
最後一間大床房在三樓,走廊上鋪著有些發舊的暗紅色地毯,阮梨在邊角處看到了被煙頭燙出的洞。
霍硯舟大概這輩子也沒住過這種條件的酒店吧。
房門推開,潮濕的空氣裹著一點黴味,房間裏設施簡單,一張占了三分之二空間的大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甚至連張小沙發都沒有。十峮1⑤②②7五二八①
這多少讓阮梨有點意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冒失。
“今晚……”
“你睡這兒,我去車裏睡。”
雨水傾倒在玻璃上,劃下一道又一道水痕,阮梨腦子裏湧現出好多條因暴雨被困車中的新聞。
“雨太大了,車裏不安全。”她理性分析,看到霍硯舟身上濕掉的襯衫,又將視線落在別處。
“先不說這些,洗個澡,把衣服吹幹。”
霍硯舟說話還是這麽簡明扼要,但阮梨有點不自在。這點細微的不自在被霍硯舟精準捕捉,他難得又多解釋了一句:“預防感冒。”
毫無旖旎色彩的四個字,卻偏偏滋生出些欲蓋彌彰。
阮梨是很尷尬,但霍硯舟身上的襯衫已經濕透了,“還是您先……”
“車裏有備用的衣服,我下去拿。”
霍硯舟把這一方不算寬敞的空間完全交給了阮梨,門鎖帶上,阮梨終於輕舒了一口氣。和霍硯舟同處一個空間,壓力真的太大了。
濕乎乎的裙子黏在腿上不舒服,身上也有點冷。阮梨走進衛生間,找到吹風機,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阮梨在走神。
二十四個小時不到,她居然又和霍硯舟住在了酒店的同一個房間。
阮梨後知後覺地想起方才霍硯舟撐起西裝外套,將她虛虛護在身前時,她鼻息間潔凈清冽的男性氣息。
她和霍明朗都沒有靠得那麽近過。
臉頰有點燙,阮梨按掉吹風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盥洗台前的鏡子映出女孩子姣好的一張臉,只是從前凝白的臉蛋紅撲撲的。
不會是感冒了吧?
或許她的確應該馬上沖個熱水澡?
霍硯舟這一趟去的有點久。
有故意的成分,但也確實拿回來不少東西。
換洗的衣服,一次性四件套,兩桶泡面,一罐嬰兒霜,紙杯和感冒藥。為他找這些東西的時候,旅館的阿姨還在喋喋不休,說如果不是這段時間辦文化節,她才不會準備這些東西。
霍硯舟給了她雙倍的房錢,請她再燒一壺熱水送上來。
阿姨開心了,不吐槽了。
推門進來,將袋子放在有些褪漆的木桌上。房間的隔音不好,衛生間傳來沙沙水聲,霍硯舟轉頭,隔著青白的簾子,一道曲線婀娜的剪影。
他驀地低眼。
阮梨洗完澡出來,發現房間裏沒有人,但桌上多了兩個袋子。探頭看過去,居然有不少東西,外面這麽大的雨,阮梨好奇霍硯舟是從哪弄來的這些。
正琢磨著,房門被推開,霍硯舟走進來,身上多了件幹爽的外套,只是裏面的襯衣還濕著。
“我去沖澡,你餓了就先吃。”
很正常的對話,聽起來卻奇奇怪怪的。阮梨不想深究,只點點頭。
霍硯舟微頓一步,看她濕漉漉的頭發,“袋子裏有新毛巾,把頭發擦幹。”
人進了衛生間,阮梨偷偷去看。他剛剛說話的樣子好像個大家長,轉念想想,也沒錯,他的確一直都扮演著“大家長”的角色。
衛生間的燈再度亮起,阮梨整個人驀地僵在椅子裏。
霍硯舟修長的身形落在簾幕上,他正在擡手解襯衫的扣子。那道側影裏,連男人的喉結都勾勒得清晰。
阮梨從前不理解這種設計,好端端的衛生間非要做一面透明的玻璃墻,再欲蓋彌彰地用一面簾子遮起,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