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苦海翻起愛恨

左梅英的臉色轉瞬變了幾變,一句“月君大人”就要喊出口,一個身影倏然閃到她和曹南宗之間,劈手奪走那只白面具,迅速戴回曹南宗臉上。

夏歸楚的手按在曹南宗的臉上,似乎生怕他再摘下來,笑嘻嘻地為這場意外劃下句點:“不著急,讓他們慢慢來,我們先去吃晚飯。”

不等左梅英反應,夏歸楚以這古怪而親熱的姿勢,攬著曹南宗往外去了。

靈修班的人嘰嘰咕咕,弄不清狀況,有學員好奇問左梅英這是唱的哪一出,左梅英才反應過來,剛才曹南宗的真容出現得短暫,這些新學員又都還沒有見過月君,驚鴻一瞥間,想來不會有人把眼前這人和月君掛鉤。

不過,即使學員們以後上山去了聖壇,參拜月君時也只能隔簾窺得殘影罷了,能看到月君的天顏,本身就是教中高層的特權。曹南宗摘面具的動作,是只做給她看的。

想到這,左梅英心情晦暗不明,臉上倒馬上換了副熱情好客的表情,隨口打發學員,又指引他們去看一樓的禮品區,那裏擺放著各式藍薩爾的小神像、冰箱貼、徽章之類的文創產品,輕松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不再追究之前的插曲。

等送完這批人上樓,左梅英的心臟仍因夏歸楚和曹南宗的突然出現突突跳。她轉身下樓拐進後院僻靜處,撥通了雲流的電話,忐忑地將情況一說,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顯然也沒料到他們倆會來戈蘭,這消息瞞得夠緊的。

只聽雲流輕笑一聲,終於開口道:“你養的好兒子,以前是我小看他了,兩個Alpha竟然也能折騰到現在。”

她的聲線清冷,在聽筒裏聽起來並不怨毒,反倒有些蕭索,不再那麽像一教之主說的話,仿佛也有點母親過盡千帆的感慨。

可左梅英沒有雲流那麽高的境界,她笑不出來,邪火堵在喉嚨,燒得她張嘴都能聞見硝煙嗆人的氣息。

她可以不認夏歸楚這個兒子,可戈蘭太小,誰都知道他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只是剛好前台是新來的,靈修班的人都是外地的,才風平浪靜一時。過不了多久,其他人就會知道,那個違逆人倫的混賬東西回來了,他是她的恥辱,永遠無法抹消。

一走出民宿範圍,曹南宗就掙開夏歸楚,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迎面吹來江上清風,吹得路旁椰棕、檳榔葉片嘩嘩作響,也吹起他披散的長發,不偏不倚正好掃過夏歸楚的臉。

夏歸楚不由得愣了一瞬,笑道:“怎麽,還和我冷戰呢?那幹嘛替我出頭?”

曹南宗腳步微頓,語氣平平道:“這是兩碼事。左姨那樣對你,不公平。”

“不公平?”夏歸楚一把擒住曹南宗的手,直視他的眼睛問,“她對我那樣,你就能看出她欺負我,不公平,可雲女士借母親和教尊的權力,逼你受罰,你怎麽就看不出來不公平?”

曹南宗嘆息一聲,避開他的目光:“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都是父母動用他們權力,向下的虐待,”夏歸楚故意繞到曹南宗面前,像個攔路搶劫的強盜,終於把人逼近死胡同似的問他,“再說,那些一無所知的網友跟風罵你,又哪有公平可言?你瞞著我做這些,對我又哪裏公平?”

曹南宗沒想到夏歸楚上來就把這些事轟炸到眼前,炸得他心臟狠狠一跳,他的確瞞著夏歸楚許多事,婚姻都是假的了,何況是這些?

太陽此時收走最後一絲光亮,街上人間燈火漸次亮起,曹南宗低眉垂眼,鴉睫幾乎紋絲不動,任七彩的霓虹在面具上上演微型燈光秀,他自巋然不動。

夏歸楚不滿眼前這人慣用的入定似的沉默,也許以前曹南宗的沉默還能克制他的咄咄逼人,但現在他學到了,非要曹南宗像上回吵架那樣開口不可。他眉毛一揚,捧起Alpha的臉威脅道:“說話。不說我就親你了,在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喃喃,抑或是月君大人,不怕被人看見嗎?”

曹南宗眼波微轉,依舊不響,像不遠處的普臘河,無風慢流,只是如實地映照粼粼霓虹。

這是曹南宗逼他的,夏歸楚心想,湊上前吻了下去。

喧鬧的街聲忽地消失,只聽得見風聲流水聲在耳邊放大,風擺綠葉送來陣陣草木香,波浪一層推著一層,緩慢在身體裏湧動。夏歸楚好像當年第一次和曹南宗接吻那般,小心、謹慎、虔誠而無比投入,他吻到了他的月亮。

他們暴露在人前,正大光明地接吻,沒有必須在暗室雙修的教規,也不怕被人目光追隨質疑,曹南宗溫熱的手掌扣住夏歸楚後頸的腺體,微微按壓腺體下陷,便讓那個吻變得更深入纏綿。

不知過了多久,路邊已有人朝他們按喇叭、吹口哨,夏歸楚想抽身,卻明顯感覺到曹南宗手勁增大,輕而易舉制住他,最後還在他嘴裏溫柔細致地搜刮一番,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