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傲慢的晨星(第2/3頁)

經由汲血之匕、死亡金屬、銀質的三重絞殺,伯洛戈檢查一番後,確定南森已被兩人徹底抹殺。

瑟雷站在伯洛戈身邊,注意到他臉色的蒼白,“你還好嗎?伯洛戈。”

“沒事的,只是摧毀不朽甲胄,耗費了我較多的心神。”

伯洛戈疲憊地靠在一邊,雙目緊閉,嘗試舒緩腦海中的疲憊感與痛意。

如今,伯洛戈經過無限狹銳的特化,確實可以強行統馭不朽甲胄,並在微觀層面,摧毀它的煉金矩陣,但這一過程並不輕松,相反,這對伯洛戈心神的消耗極為巨大。

瑟雷站在一邊,靜候著伯洛戈的調整,一段寂靜後,瑟雷主動開口道。

“先前耐薩尼爾說,我父親變成了此世禍惡,說實話,我是不信這個情報的,”瑟雷聳了聳肩,“我太了解他的懦弱了,他可沒有勇氣敢於墮落成此世禍惡。”

瑟雷的目光落在了南森破損枯萎的殘骸上,“但……但如果說,我的父親、夜王,他也在漫長的歲月裏,飽受渴血症的折磨呢?”

伯洛戈懷疑道,“你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夜王也在這漫長的折磨中,心智趨於破碎,變成了失心者,”瑟雷思考了一下,“真實的情況可能會更糟,比如在徹底崩潰前,他選擇向魔鬼俯首稱臣,只為保持生命的延續,從而進一步地墮落,成為此世禍惡。”

“主動墮落?成為此世禍惡?”

伯洛戈表情嚴肅了起來,他深知成為此世禍惡意味著什麽,獻出全部的靈魂,自我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全身心地歸順於魔鬼的麾下,成為任他操控的傀儡。

“這是夜王能做出來的事,”瑟雷收起匕首,雙手抱胸,“他對於不死的執著遠超於你我的想象。”

瑟雷冰冷地評價道,“就算只有一縷意識,一丁點的細胞存留,在他看來,都將是自我不死的延續。”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一直沉默的帕爾默開口道,他難以想象一個人會對不死執著到如此程度……到了那種份上,夜王還算活著嗎?

類似的例子,帕爾默等人都在不死者俱樂部裏見過,永恒屹立的石像,無限衰老的軀骸……他們都保持著不死的姿態,可那種姿態和死了又有什麽差別呢?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執念吧。”

瑟雷掃了一眼帕爾默,問道,“作為債務人的你,應該很清楚所謂的執念之重吧?”

帕爾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認可地點了點頭。

魔鬼們代表著不同的原罪,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受到了原罪的束縛,如同一個恒定向前的慣性,任他們如何掙紮都無法違逆。

這一點最顯著的體現,便是魔鬼們的加護,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將受到加護的詛咒,那源自於原罪的偏執慣性。

越渴望,越得不到。

“大家都是為了某種事物而活,固執己見,不受幹預,”瑟雷冰冷地評價道,“就連魔鬼們也是如此。”

“但相應的,我們也可以通過這原罪的慣性,推斷出魔鬼們的行動。”

伯洛戈回憶著自己先前與魔鬼的種種交涉,他補充道,“不止是魔鬼,還有債務人的動向,乃至魔鬼賦予的加護。”

摸清楚束縛魔鬼們的規則後,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了起來。

想到這,伯洛戈突然看向瑟雷,張口說起了過往,“我先前和攝政王交手過的,那時我才是負權者,根本沒有能力正面對抗他,可他卻要和我搞些公平決鬥……”

“然後?”

“然後我贏了,他就主動離開了,”伯洛戈倍感不解地說道,“這很不合理不是嗎?他明明有機會解決掉我的,但卻打著什麽公平的旗號。”

“這太不合理,也太反常識了,除非……除非這和他身負原罪的偏執有關。”

伯洛戈緊盯著瑟雷,此時伯洛戈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瑟雷身上還有許多秘密,他沒能挖掘出來。

“你對此有什麽看法嗎?瑟雷。”

瑟雷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他越過伯洛戈,像位向導般,指引著他們在迷宮般的王城下水道裏前進。

腳步聲回蕩在管道間,回音重重,如同波濤般反復錘打著耳膜。

“夜族力量的源頭是傲慢之罪,一頭被稱作晨星的魔鬼,”瑟雷低聲道,“傲慢的晨星。”

“相應的,就和你們先前遇到的種種受加護者一樣,晨星賦予給凡人的加護,也與其原罪有關,這一力量被稱作加護·狂驕障儀。”

伯洛戈注視著瑟雷的背影,心底浮現起一連串詛咒般的話語。

暴食者永恒饑餓,貪婪者永不滿足,怠惰者奔走不息,歡欲者永恒麻木,暴怒者不得安寧,嫉妒者終不可求,傲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