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有一絲猶豫,阿蘭捏碎了那枚從蕾麗莎那裏得到的珍貴護符。

據說是來自於大裂隙之戰前的寶貴護符立刻在阿蘭面前釋放了一道半透明的魔法屏障,而幾乎是在用同一時刻,幾根長滿了膿包和疣粒的怪異觸手狠狠甩在了那上面,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嘯。

“啊,真可愛。”

頂著拉爾特面龐的妖魔在看到屏障後,微笑著偏了偏頭,發出一聲低沉含糊的嗤笑。

“你該不會認為這種小玩具便可以抵擋住我吧?”

“這可不是什麽玩具。”

阿蘭狠狠瞪著妖魔低語道。

面對這樣一只妖魔,黑發法師表現得比絕大多數人都要更加冷靜……雖然下一秒,他便沖著帳篷外尖叫了起來:“救命啊啊啊啊蕾麗莎——小格林——”

滋啦一聲,帳篷被一根黑到發綠的植物撕開了。

小格林的身體膨脹到了令人驚懼的程度,對應的花頭也齊齊張開,化身為格外猙獰的兇器,數十根布滿腐蝕性粘液的藤蔓宛若毒蛇一般齊齊彈進破碎的帳篷,轟然卷住了那只妖魔。

與恐怖的龍蔓一同出現的還有幾道蓄勢待發的身影。

聖騎士們組成了一個嚴密而完整的陣型,直接朝著妖魔襲來。這其中沖到所有人最前面的正是蕾麗莎。

紅發的騎士團副團長雙目圓睜,有種異常的兇狠,她手中的寬劍更是不負所望地泛起了神術起效時特有的璀璨金光。

蕾麗莎就那樣舉著寬劍朝著妖魔砍了過來。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有那麽一瞬間,被藤蔓困住的妖魔看上去竟然顯得有些柔弱無助。它就像是嚇呆了一半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處,任由龍蔓和聖騎士對它全力施加暴力。

然而,就在蕾麗莎的寬劍碰觸到那只妖魔的瞬間,原本隱藏在寬劍劍身之內的符文被激發了出來。蕾麗莎還有阿蘭無比驚悚地看著那些符文發出了一陣短暫的,苟延殘喘的閃光,然後迅速的被一道汙穢的血痕腐蝕汙染。

轉瞬間那柄寬劍的劍身上便浮現出了一道又一道不詳的銹痕。更糟糕是,被妖魔氣息腐蝕的並不僅僅只有聖騎士們的武器——龍蔓粗壯的藤蔓看上去仿佛已經將“拉爾特”纏得動彈不得,可實際上,龍蔓與妖魔接觸的部位,很快就浮現出大塊大塊枯萎與腐爛的斑塊。

“見鬼。”

阿蘭發出了一聲咒罵。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妖魔便輕而易舉地化解了所有人的攻擊。

對比起來,他和蕾麗莎之前做的那些計劃就像是小孩子的過家家一般幼稚。

就算阿蘭再沒有經驗,這時候也能清楚地意識到,此時此刻占據著拉爾特身體的妖魔,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只普通的低階妖魔。

“你是誰?”

就連阿蘭自己都很意外,面對這種情況他卻出乎意料地冷靜。

他釋放了一個簡單的藤蔓術,一把扯住了蕾麗莎的腳踝,好讓紅發的劍士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自妖魔影子中彈射出來的幾條漆黑小蛇。

可惜的是,就在下一秒,阿蘭術法催發出來的藤蔓便被另外一些東西,一些隱藏在影子中無定型的小小肉塊咬斷了。蕾麗莎發出了一聲尖叫,砰然倒地,妖魔的影子就像是活物一般倏然騰起,瞬間就將蕾麗莎束成了一團人形木乃伊。

緊隨其後,跟在蕾麗莎身後的另外幾名騎士,也都被妖魔輕松地困住了。

輕松完成了反擊之後,妖魔緩緩偏過頭來對上了阿蘭的眼睛。

“我是誰?我曾經有千萬個名字,我曾經撼動無數人的命運,毀滅過無數個國家……而那些偽善的婊子們,正是因為懼怕,才把我所有的名字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不過,考慮到你如此可口,而我這具軀體又如此渴望你的情況下,你可以稱我為希羅尼穆薩。我想,短命而脆弱的人類來說,大概還會記得這個名字。”

就在希羅尼穆薩說出自己名字的瞬間,空氣中騰起的腥臭和硫磺味瞬間就變得更加濃郁了起來。同時,倒在地上的蕾麗莎也發出了一聲驚恐的低呼。

“不可能——”她死死盯著妖魔,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法則絕不可能容許一名妖魔公爵穿過裂隙抵達物質界!”

阿蘭對於希羅尼穆薩這個名字自然是一頭霧水。

但對於王庭騎士團的高層成員來說,這個名字絕不是什麽寂寂無名之輩。在古老的傳說中,在屠龍者維克多尚且只是一個流離失所,國破家亡的逃亡王子時,在他的友人銀龍奧格尼根尚未做出瀆神之舉時,他們在遊歷的過程中最著名的七大聖舉之一,便是一同斬殺了盤踞在大陸南方數千年之久的妖魔公爵希羅尼穆薩。

先不說千年前希羅尼穆薩就應該死了——就算它沒死,作為一名高階妖魔,一旦離開深淵來到主物質界,必然會吸引來女神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