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個男人一直在玩手機,連煋喝了兩大杯咖啡,又把壺裏剩的最後一點倒進老幹媽玻璃罐,蓋子擰緊,放進口袋,留著下午喝。

“連煋,你名字裏的連,是哪個連?”瞧著她的小動作,喬紀年輕抿一口咖啡,眼尾上挑,揶揄問道。

“連續的連啊。”

喬紀年放下杯子,往後面一靠,“哦,還以為是連吃帶拿的連呢。”

連煋紅了臉,磨磨蹭蹭掏出口袋的玻璃罐,擰開蓋子,就想倒回壺中,委屈了,“我以為你們不喝了,才倒進去的。”

坐在旁側邵淮冷睇一眼喬紀年,眼風冷峻淩迫,稠黑眼底透不出一點兒光。

喬紀年被他的逼視弄得後脊發麻,按住連煋的手腕,咧開嘴笑,夾子音讓人起雞皮疙瘩,“開個玩笑而已,以後想喝咖啡,隨時來找我,隨時隨地給你煮哦。”

“那這咖啡你們還喝嗎?”

“不喝了,都給你,要是不夠,我再去給你煮一壺。”

連煋又擰緊罐蓋,玻璃罐塞兜裏,“明天再煮吧,喝太多了,晚上該睡不著呢。”

*

晚上,連煋接到個跑腿單子,第九層甲板上有個客人,讓她去第五層甲板一份鮮切水果和一束玫瑰花。

連煋還在第八層甲板擦扶手,接到單子後,抹布扔桶裏,就往下層甲板跑了。

一盒也就600g的鮮切水果拼盤,幾塊火龍果、哈密瓜、菠蘿、西瓜混在一起,尋常在陸地上也就二十多塊錢人民幣,這兒賣到30美元一份,折合人民幣220元。

一束10朵的玫瑰花束,也是賣到40美元一束。

連煋帶著水果和玫瑰花,來到第九層甲板的A908號房間,敲響房門,“齊先生,您的水果和花到了。”

齊束出來開門,“你這麽快啊,才十分鐘就送到了。”

“也不遠嘛,坐電梯很快的。”

齊束接過來,把果盤放一旁,低頭看艷紅燦亮的玫瑰花,似乎不太滿意。連煋暗覷他的神色,忙道:“這已經是我挑到最新鮮的一束了。”

這玫瑰花是郵輪停靠在留尼汪島時,補充的物資。從留尼汪島離港到現在,已經四天了,就算精心養護,花也不可能保持最初的新鮮。

“沒事,能理解。”齊束給了她5美元的小費,“麻煩你幫我扔掉吧。”

“為什麽要扔掉啊,這多浪費錢,還挺好看的。”

“我睡覺時喜歡在床頭放一束花,新鮮的才行,焉了的會睡不著,幹脆不放了。”

連煋接過花,“那可以給我嗎,我帶回去玩。”

“可以,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連煋帶著花回到第八層甲板的扶梯,先把最後的活兒幹完了,才回到宿舍。

尤舒已經下班了,剛洗完澡出來,看到捧著花的連煋,詫異道:“你從哪裏撿的,還挺好看。”

“我幫人家跑腿買的,買完他說不新鮮,不要了,我就帶回來了。”

尤舒拿著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那他沒讓你承擔買花的錢吧?”

“沒有,還多給了五美元小費呢。”

連煋把花小心放在桌上,從桌子底下拉出她的藍色塑料水桶,這水桶是她在毛裏求斯路易港買的。到浴室接了水,花養在桶裏。

“對了,尤舒,你想不想喝咖啡,不是速溶的,是那種現煮的咖啡,你想要喝嗎?”

“想喝啊,但太貴了,從不在這裏買咖啡喝。”

連煋眉歡眼笑,雙瞳剪水澈黑透亮,洋洋自得道:“明早上你把你的水杯給我,我幫你去接一杯。”

“去哪裏接?”

“第九層甲板,喬紀年會自己煮咖啡,我去蹭他的。”

喬紀年經常請連煋吃飯,連煋每次都會偷偷拿塑料袋打包回來給她,尤舒都習慣了,問道:“你倆關系還挺好,他這幾天沒罵你吧。”

“不罵了,我準備追他呢。”

尤舒忍俊不禁,哭笑不得,“你不是說在追董事長嗎?”

“兩個一起追唄,追上誰算誰。董事長太愛裝腔作勢了,上次還說我猥褻他,我這幾天都不好意思太靠近他,怕他說我騷擾他呢。”

“你真厲害。”尤舒對她豎起大拇指,啼笑皆非。

連煋是她見過最敢打敢拼的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似的,橫沖直撞。身份證都沒有,就敢偷偷弄了個那麽大的拎包服務群,把拎包員和遊客都給唬住了,至今都以為她的拎包服務是官方推出的新服務。

幹著保潔的工作,無知無畏就要追董事長,現在還打算一次性追倆。尤舒暗嘆,按照連煋這沖勁兒,沒準哪天還真讓她追上了。

次日,連煋吃過早餐就出發去幹活。

左口袋放自己老幹媽罐子,右口袋放尤舒的保溫杯,手提藍色塑料桶。塑料桶盛了些水,10朵玫瑰花在裏頭盈盈晃動,芬芳馥郁。

她來到第九層甲板的工具間,找來抹布將水桶蓋上,擋住嬌艷的紅色。打算等會兒找機會,把玫瑰按枝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