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殿上有血

刑部尚書朱東山卻忽然出列道:“啟稟聖人,太史存勖領兵反叛,人人得而誅之。不過臣以為可以派出使臣前往面見太史存勖,遊說他棄械投降。”

刑部盧俊忠被秦逍誅殺之後,朱東山便成了刑部的頭號人物。

澹台懸夜知道刑部擅長構織罪名,為了清除國相黨,倒也沒有對刑部下狠手,反倒是利用刑部作為工具在京都掀起了一番腥風血雨。

朱東山無論願不願意,也自然就成為澹台懸夜腳下的一條獵犬,取代了當初盧俊忠對聖人的作用。

“朱大人,他既然領兵從柔玄鎮殺到京都,那就是下定了決心,你覺得能說服他投降?”兵部尚書蘇倫冷笑道。

朱東山道:“太史存勖自幼追隨在太史弘身邊,父子感情極深。如果以太史弘作為威脅,太史存勖未必不會投降。他引兵入京,也許是有所求,但臣以為他應該不至於是想謀朝篡位。只要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麽,再以太史弘作為人質,也許還有機會。”

不少人這時候也突然想起太史存勖的家眷還在京都,特別是太史弘,聽得朱東山要用太史弘作為威脅,都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大部分的老臣致仕之後,要麽回歸故鄉養老,要麽前往氣候適宜的江南地區定居。

但太史弘從軍中退下來之後,卻是被賜了一座府邸,被留在京都養老,說到底就是作為人質被看守在京都。

畢竟太史存勖手握重兵,而且也並非夏侯嫡系,朝廷卻是頗為防備。

如今太史存勖反了,太史弘當然可以派上用場。

但群臣幾乎都不知道,太史弘早就已經被李承慶的當鋪秘密救出京都,太史存勖的親眷也早就不在那座將軍府內。

聖人並無說話,只是平靜道:“宣紫衣監總管田騰上殿!”

很快,便見到一身紫衣的田騰匆匆來到殿上,跪倒在地,恭聲道:“奴才田騰,叩見聖人!”

群臣見到田騰,臉色都不好看。

夏侯登基之後,重用閹宦,設紫衣監,本就是要利用宦官制衡朝臣,所以朝臣們雖然不敢明面得罪宦官,但骨子裏卻是異常反感鄙夷。

紫衣監是宦官勢力最強的衙門,讓人談之色變,所以群臣對紫衣監既是厭惡,卻也畏懼。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今日之紫衣監,早已經不能與從前相提並論。

田騰之前,紫衣監大總管乃是魏無涯,兩大衛監蕭諫紙和羅睺也都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厲害角色,即使是其下的四大少監,那也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但澹台懸夜對京都各司衙門一番清洗,特別是對紫衣監重拳出擊,紫衣監那些曾經風雲一時的人物俱都消失,名不見經傳的田騰卻是跳上了舞台。

“田騰,太史弘在哪裏?”聖人直接問道。

田騰擡頭看了聖人一眼,先是一怔,但很快低下頭,道:“奴才……奴才不知!”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嘩然,都覺詫異。

“如實說來。”

田騰此前已經將太史弘一家消失的事情密奏過夏侯,此時在群臣面前再次詢問,田騰便覺得事情不大對勁,卻只能道:“回稟聖人,是奴才辦事不利。太史弘一家老小突然消失,奴才派人尋遍京城,也沒有他們的蹤跡。如無意外,應該是有人已經將他們帶離京都。”

刑部尚書朱東山吃驚道:“這怎麽可能?田……田總管,將軍府可一直都是你們紫衣監的人秘密監視,我們刑部都不能插手。聽聞將軍府周圍每一個角落都有紫衣監的人監視,那麽一大家子人,怎麽可能說走就走?”

田騰卻是跪伏在地,不敢說話。

“所以太史弘是從你們紫衣監手中逃脫?”聖人語氣平靜,但誰都能聽出話語中的寒意。

田騰道:“奴才罪該萬死,求聖人降罪!”

“殿前武士何在?”聖人冷聲道。

立時便有兩名殿前金甲武士入殿,走到田騰身後。

“紫衣監在你手中,威名盡喪。”聖人冷聲道:“太史弘從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你卻毫無察覺,致使京都危難,你真是罪該萬死。殿前武士,立刻斬殺!”

田騰赫然擡頭,還沒來得及求饒,身後一名武士早已經拔刀出鞘,幹脆利落地揮刀斬落,田騰立刻便首身分離。

鮮血噴濺而出,灑在大理石地面上。

群臣都是駭然失色,甚至有人驚呼出聲。

誰也沒有想到,聖人竟然直接讓殿前武士在太極殿內殺人。

這是大唐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雖然也曾有臣子在朝會之時被賜死,卻也是被殿前武士帶下去誅殺,這太極殿還真是從無見血過。

一時間群臣只覺得寒意襲遍全身,更是躬身低頭,連喘氣都不敢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