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知己(第2/3頁)

嶽杏梨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輕輕碰了碰他肩膀:“你沒事吧。”

陳微微緩緩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一口血噴出來,身子向後摔倒出去。

倒下去之前,陳微微伸手指向司禮神官的屍體:“送我師父回那莊園,會有人把他送回大玉。”

師父,是想回大玉的吧。

天亮。

草束城的城門才剛剛打開,幾輛馬車就直接沖了進來,嚇得守門的官兵都連連避讓。

看出那是錦衣侯寧舒的車馬,士兵們這才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

寧舒的車才到小缺莊園門外,還沒停穩,他便開門跳了下去,人大步向前,那貂絨大氅在他背後都飄了起來,哪裏像個病弱之人。

幾刻之後。

草束城中響起了鐘聲,緊跟著鐘聲就連成了一片,那是草束城中所有寺廟的鐘都被敲響了。

百姓們全都很疑惑,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

可是很快,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消息,百姓們又都知道了為何會鐘聲四起。

據說,錦衣侯邀請大玉上陽宮一位大德神官前來,是為冬泊祈福,也是與冬泊高僧辯法。

可是就在昨夜,這位來自上陽宮的神官大人,在錦衣侯的小缺莊園被人暗殺。

這事,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別說是草束城裏的權貴嚇破了膽子,就連平民百姓都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那可是上陽宮神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草束城,玉天子必會勃然大怒。

小缺莊園。

連子桑長魚都急匆匆的趕了來,這事發生的突然,聽聞消息後,嚇得他到現在心跳都沒有平復下來。

換了一身裝束,扮作子桑長魚隨從的赫連遊歌,此時卻有些開心。

一位上陽神官死在這了,依著玉天子那般霸道的性格,必會出兵征討冬泊。

他終究是婁樊人,所以一想到大玉與冬泊即將反目成仇,他如何能不開心。

子桑長魚沒有注意他,一直都在注意著寧舒。

“錦衣侯。”

子桑長魚壓低聲音說道:“此事發生的如此突兀,為何連消息都沒能封鎖?如今滿城皆知,必是禍端,現在若封了四門還來得及,不能讓消息這麽快就走漏出去。”

寧舒卻一臉的平靜。

他看了子桑長魚一眼,然後轉身問:“禪師呢?”

手下人回答:“禪師剛才還在,此時不知去了何處。”

寧舒道:“去找。”

手下人連忙應了,分散出去尋那位在宮中也得國君信任的禪師。

寧舒早已與禪師約好,若上陽宮神官死在這裏,他便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承認,是他所殺。

他請禪師趕回都城,與滿朝文武面前,作證是冬泊國君下令殺上陽宮神官。

因為這事,確實是冬泊國君的旨意,是領侍衛大臣百裏紅蓮親自找的人。

只要這件事在朝廷裏說開,滿朝文武,都會明白是什麽後果,只要玉天子給出選擇,在玉羽成匆和當今國君玉羽成元之間選一個,文武百官為了得自保,誰不選擇親王?

寧舒就是用他的命,找一個流血最少的方式,來完成冬泊的皇權更叠。

“禪師要出城。”

忽然間有人喊了一聲:“剛才有人回來說,看到禪師往城門那邊去了。”

寧舒暗自松了口氣,他這臨終所托,他唯一的知己必能幫他完成。

寧舒看向子桑長魚:“此事,我看是瞞不住的,與其想要瞞著,不如這樣……”

他伸出手:“你綁我去都城,我在陛下面前請罪。”

子桑長魚眼睛眯起來:“錦衣侯,你這樣做,是不顧冬泊了麽?”

正說著,忽然間又有人回來,氣喘籲籲的跑到寧舒面前說道:“禪師,禪師他登上了城門,召集百姓在城門聽他說話。”

寧舒臉色一變,轉身往外掠了出去。

城門上。

一身黑袍的禪師站在那,他看起來是那麽的俊美,在宮中,也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可他卻視若不見。

他自幼修行禪法,師父都曾說過,他的慧根比任何人都要強,他的悟心,比任何人都要透。

冬泊國君也對他說過,你只是年輕了些,若你再大幾歲,以後朕就讓你做冬泊國師。

禪師在乎嗎?

他有慧根,有悟心,世上哪有那麽多功名利祿是他在乎的。

“你們都知道,來自大玉的上陽宮神官死了。”

站在城門樓上的禪師大聲說話,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

“我殺的!”

這一句話,城下的百姓們全都驚呼起來,一個個眼睛都睜大了。

禪師大聲說道:“我乃陛下身邊之人,法號凈塵,你們之中,該有人聽聞我名。”

他掃視了下邊一圈,忽然就笑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為何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