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宰相生殺予奪(2)

蕭望舒睡醒之後聽說這些,再趕去現場旁觀的時候,穆初雪的屍都還沒人敢收。

今天中午還鮮活的一條人命,下午就凋零在了宗廟祭台上。

速度之快,讓蕭望舒對權臣二字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皇帝形同虛設,宰相生殺予奪。

她想,若是蕭鴻知道她所知道的一切劇情,知道穆初雪是魏齊軒執掌朝綱的關鍵一棋,知道穆初雪是扳倒蕭家的關鍵一棋,恐怕穆初雪的死期會來得更早吧。

但她所知道的一切,永遠都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

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蕭望舒站在角落,遠遠看著這場鬧劇,切身感受書中所描寫的掌兵權臣到底有多專制。

恰在此刻,蕭鴻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看向她所在的角落。

他回頭那一眼,如鷹犬般犀利兇殘。

隨後,看清是自己女兒帶著丫鬟站在角落旁觀,蕭鴻那冰冷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許,緩緩擡起手朝蕭望舒擺了兩下,示意她回去。

“小姐,這地方血腥氣重,陰森森的,不適合多待。咱們看也看了,回去吧。”書夏攙著蕭望舒的胳膊,低聲勸她。

憶春也連連點頭,小聲應和:“是啊是啊。”

蕭望舒“嗯”了一聲,遠遠朝著蕭鴻那邊福身行禮,隨後帶著憶春和書夏離開了。

……

穆初雪死後沒有葬禮,也沒有陵墓。

她就這樣帶著條條罪名離開世間,草草入土,被迫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穆初雪的死除了影響到魏齊軒和穆家的關系、影響到穆家的名聲之外,並沒有在京師掀起太大波瀾。

其余官員聽聞此事,跟著嘆息責怪幾句就過了。

百姓聽聞此事,也只是茶余飯後多了些談資,無聊時可以聚在巷子裏,聊聊穆家女如何陰毒,聊聊穆家子女如何教養不嚴。

——

穆初雪死後,宰相府裏的日子還是照舊過。

被穆初雪影響最大的人,也不過是受了傷的蕭望舒,被房沁兒和蕭扶光盯著養傷,硬生生在府上養了大半個月,哪都沒去。

“劉太醫的草蜜膠真是管用,才大半個月呢,竟然真的就掉痂祛疤了,都沒留下什麽痕跡。”

憶春湊近去看蕭望舒身上的傷痕,就算看得再仔細,也只能看到幾道很淺的粉色痕跡。

那是血痂脫落後剛露出來的新肉,等曬曬太陽再養幾天,就和周圍皮膚一樣,完全看不出來了。

蕭望舒也看向妝台上的銅鏡,銅鏡照得模糊,鏡子裏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痕跡了。

看了會兒,蕭望舒笑道:“確實是好東西,想來有不少女子都需要。”

誰這一輩子沒個磕磕碰碰的?

女子愛美,尤其在這古代,都怕自己身上留下疤痕。只可惜宮廷禦藥,可不是她們那麽容易就能弄到的。

這草蜜膠若是能拿出去賣,肯定大有銷路。

借著宮廷禦藥的風,多少也能先把名聲打響。

聽到蕭望舒這話,憶春也沒多想什麽別的,只笑眯眯的繼續給她擦藥,邊擦邊搖頭晃腦的說著——

“那當然啦!這種好東西有錢都難求,也就是咱們小姐金貴,有相爺和夫人疼著,要什麽就有什麽,多的是人巴巴地給小姐送來呢!”

蕭望舒聽到這話,眉頭輕蹙。

憶春和書夏打小就被房沁兒安排過來,伺候在原身身邊。三人可以說是一同長大,感情遠超尋常主仆。

原身從小嬌養長大,憶春和書夏跟在她身邊,過得甚至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風光。久而久之,兩人不可避免的也染上了幾分傲氣。

書夏還好,穩重自持,能夠克制那份傲氣。

而憶春則是表現得太明顯了些。

蕭望舒蹙著眉,正欲說些什麽時,只聽旁邊書夏開口提醒——

“憶春,胡說些什麽呢!這話你私下說說也罷,千萬別拿出去說,否則叫人聽去了怎麽想?萬一傳到劉太醫耳朵裏,還不得說咱們小姐拿他當奴才使喚嗎?”

書夏說著說著搖了搖頭,顯然對憶春這個性子也很無奈。

憶春看了看書夏的表情,再看了看蕭望舒的神色,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聲音都弱了幾分:“小姐,奴婢知錯了。”

但她以前這麽說的時候,小姐好像很喜歡聽啊。

蕭望舒看著憶春那副可憐兮兮的慫包樣,輕輕嘆了口氣,應著:“知錯就好,以後多聽聽書夏的話,她不會害你的。”

“好!奴婢以後就專聽小姐和書夏的話!”

見蕭望舒不繼續往下追究,憶春立馬就笑開了,還使勁點了點頭,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蕭望舒笑著搖了搖頭,沒再管她。

這時,書夏在成堆的衣衫裏面千挑萬選,終於拿起一條鵝黃色百褶素裙,朝蕭望舒問著:“小姐,明日去房府看望老太太,就穿這身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