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想,我真的愛你。(第2/3頁)

本來跟想象之中跑過來跟他分享這一天都幹了什麽的人此刻卻站在原地,眼神落在地板上,手攥在一起,唇色不太好看。

屋子裏安靜地只剩下鐘表轉動的聲音。

他加快腳步幾步,坐到沙發裏,把人抱在他腿上,從身後圈著她問:“怎麽了,是輸大錢了?”

她一擡頭,他就看到了她眸子裏水盈盈的光。

這讓他有些慌亂,他當下下意識地用手指去揩那要掉下來的淚,盯著她發紅的眼尾,攏著她的背,拍著:“哎喲,這是怎麽了,這淚珠子掉得要我命……”

她轉頭趴在他的肩頭,把眼淚生生地忍下去,她說過,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淚。

她靠在他淡淡檀木香的襯衫裏,悶悶地說:“先生,國內一家雜志社給我了一個入職邀請,讓我回北京去工作。”

“北京?”他像是驚訝。

“嗯。”她點頭。

“阿漓……”他欲說些什麽。

“我打算一個人回去。”她打斷他的繼續要說的話,她害怕任何的挽留或者追隨,“您知道的,這是一個好機會,我一直想回到中國去的。”

他沉默。

許久許久的沉默。

沉默到時間像是完全停止。

她的淚埋進那沉默裏。

像是靜止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一樣,他原先攏著她背的手才像是重新得到了氣血一樣,在那兒拍著她的背。

他的語氣恢復了剛剛之前的冷靜和從容,柔聲說:“確實是很好的機會,國內發展越來越快,阿漓回去了,應當會有一個更好的生活的。”

“嗯。”她悶悶回到:“我查過了,那家出版社背靠國資,算半個鐵飯碗。”

“那確實比現在好”他在那兒有些無助地想,比他能安排給她的顛沛又惶恐的生活好。

他放開她,揉著她的眼角:“這麽好的機會,應該高興才對,怎麽樣,開一瓶酒?就開你最饞的那瓶好不好?”

“那瓶好貴。”她的眼淚還沒有收回去。

“多貴也能開。”他笑吟吟地看著她,“你走之後,我可不只剩下錢了嗎?”

他說完,起身,去了藏酒室。

她看著他的背影,沒忍住,沖洗洗手間,開了水龍頭,在那兒用水流的聲音去隱藏她所有的情緒。

*

那晚,佟聞漓喝了很多很多。

她把自己喝的意識不醒,喝到沒有任何心力去難過他們的這一場溫情。

她在那種用酒精麻痹的解脫中沉沉睡去。

夜裏,孤燈下,他卻一直沒有睡,躺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的臉。

他就要在這突然之間失去她了嗎,在他自己都沒有轉圜余地的時候,命運卻愛跟他開玩笑。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愛上她的,他說不太清楚。但她總是跟腦海裏那些有些陳舊的記憶重合,或者是她叫他的名字的時候,或者是她出現在她車窗邊上,又或者是她就在那渾濁即將下著大雨的岸邊……

他以為自己是有準備的,他的心裏從來都種著對她的成長和離開的不安,但他總覺得時間還多,她還年輕,或許,她還能等等他。

其實她不說,他也知道,她來巴黎的這段日子,她過的不是很開心,她總是為自己那無法分身的鬥爭而擔心,也為了她只是孤身一人沒法給他支持而憂傷,甚至她為了給他少帶來一些麻煩,在被記者媒體拍到後她都減少了出門的頻率。

她逐漸長大,直到現在,近乎長成他的肋骨一般的存在。她是多麽多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完美到讓人心痛,他不由地為他當年,在她等不回她父親的船只的時候,輕飄飄地說一句“節哀順變”而懊悔,也同樣為那些她住在莊園裏的日子裏沒有更多地陪陪她而可惜。

他還能給她些什麽呢,他該給她些什麽呢,才能讓她不管未來在哪裏,都能一生順遂,無憂無慮呢。

命運總是給他們一些無解的命題。

*

佟聞漓答應了北京那邊等六月畢業儀式結束她就動身出發。

她四月要回西貢,完成自己的畢業論文。

她能在巴黎待的日子不多了。

巴黎常常下雨,她沒有背著小香端著咖啡走進那時髦的辦公樓裏,也沒有狂妄地在忽然一陣雨的街頭去丟掉自己的傘,更沒有進入誰的電影世界裏成為女主角。

那個時候的先生,幾乎是推了所有的工作陪她。

她知道董事會的人為此事大動幹戈,以皮特為代表的卡撤曼家族在開疆擴土,試圖在商業版圖上撼動原先卡斯蒂耶的地位。

支持Louis的董事元老人物眼看卡撤曼越來越囂張,Louis不僅不反擊還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但他本該分身乏術地面對這些的時候,卻不顧那些勸解和謾罵,眼皮都沒有眨地帶著佟聞漓去了好多地方,好像是只想陪她度過最後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