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花拂滿的心結

有人一腳踹開了會仙酒樓半掩著的門扉。

如意擡眼看去,來者是一群玄衣男子,身板結實下盤穩,一看就是練家子。踹門之後湧進來站著,四處打量著一樓的大堂,卻沒開口說話。

不像善茬。

“什麽動靜?”賀汀蘭聽著聲音從後院走到前堂來。

如意上前擋住她的視線,笑道:“我約了人來談事,你們都回避一下。”

這樣啊。她點頭,又回後院去知會其他人。

“誰是花拂滿?”為首的人眼上一橫刀疤,粗聲粗氣地開口。

如意轉身,納悶地道:“我是,怎麽了?”

玄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就朝她沖了過來,動作幹凈利落,力道也剛猛,若真是拂滿在這兒,轉瞬就會被他們按下帶走。

如意輕巧如一抹綢緞,從他們手下滑出然後後退,挽臂飛揚,眉目含嗔:“話都不說清楚就動手?”

胸有成竹的玄衣人們一愣,低頭看著各自的手,暗暗心驚。

好可怕的身法,不是說花拂滿不會武功嗎?

“走。”刀疤喊了一聲,其余人立馬就跟著退了出去,很是訓練有素。

如意覺得不太妙。

她喊來了拂滿,低聲問她:“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拂滿納悶地眨眼:“能,能得罪誰?我,我除了在酒樓,就是,就是在查案。”

若有所思地點頭,如意道:“你最近出入最好都與燕寧和青衣一起,不要落單,明白嗎?”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拂滿還是乖巧點頭:“好。”

夜色漸深,眾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太上真君看著仍在櫃台邊思索著什麽的柳如意,稀奇地道:“你管凡人的死活幹什麽,跟你又沒關系。”

白他一眼,如意沒答,收起賬本就提裙上樓。

太上真君嘟囔了幾句,也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走一邊想,這世道難道還能讓好人沒有好報不成。

——還真能。

從這一日起,拂滿身邊就意外頻出,先是有樓上的花盆無緣無故朝她砸落,幸好她走慢了一步,沉重的瓦盆擦著她的腳尖嘭地碎開。再是路過豬肉鋪,好端端切著肉的老板手突然一松,那刀就直沖她脖子飛來,要不是青衣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小命都要沒了。

趙燕寧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先別管國公府的案子了。”

只差最後一點了,拂滿哪裏服氣,激動地比劃:這些若都不是巧合,那豈不更說明劉太師心虛。這時候放棄,不但對國公府無法交代,劉太師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安國公府的庶女前些時候被人發現死在自家院子的墻角邊,刑部司搜查了現場,認定為翻墻時失足跌下致死,但安國公不認這個結果,他執意說女兒是被人謀害,兇手極有可能就是劉太師的嫡子劉一諾。

為此,安國公重金請了會仙酒樓的幾個人去搜集證據。

根據驗屍結果和認證物證,此案基本可以斷定與劉一諾有關,安國公也將他們得來的證據送達了禁內,求聖上主持公道。

可就在幾日前,聖上以縣主禮制下葬安國公庶女,並賞了劉太師一柄玉如意作安撫。

這樣和稀泥的解決方式氣得安國公臥病在床,也讓拂滿和燕寧都覺得荒謬。他們仔細盤過,覺得問題出在時間線上,若能找到當時劉一諾不在府裏的人證,也許結果能有所不同。

可還不等他們再找到證據,竟就有了接二連三的意外。

趙燕寧嘆了口氣:“你分明說過不會再信當今聖上了。”

查到真相又如何呢,劉太師是當今聖上的恩師,他若一意包庇,誰又能把劉太師如何。

手指顫了顫,拂滿呼吸漸重,眼神也突然慌亂起來。

趙燕寧一看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她的亡夫,不由地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連忙勸:“往事不可追,你我都要朝前看。如今安國公想要的證據我們都替他拿到了,剩下的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不如放手,離開臨安去避上幾日。”

拂滿擡眼看他,眼眸微紅。

趙燕寧心裏一痛,垂眼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出事。”

她張了張嘴,話滾在喉嚨上翻了幾翻,卻還是咽了回去,最後只低低應了一聲“嗯”。

為了不連累酒樓的其他人,他們兩人離開時鬧出了挺大的動靜,趙燕寧先逮著青衣罵了一頓,又把賀汀蘭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最後當著如意的面跨出門,還嘟囔希望在鄰城能找到更好的東家。

賀汀蘭和青衣一臉莫名又氣得夠嗆,如意靠著門站著,卻是雲淡風輕:“趙燕寧,過來一下。”

他強繃著表情站回掌櫃的面前,擡起下巴道:“怎麽?”

伸手拍了拍他衣襟上的灰,如意勾唇:“沒出息,快滾。”

讓人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趙燕寧這回是真氣著了,狠瞪她一眼,拉著拂滿就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