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計成(第4/5頁)

“你以為將聖旨藏在馬車中,就沒有人發現了?不得不說,你總是如此大膽,只是膽大卻容易出錯,如今你所謂的希望,卻是落在我的手裏。你要知道,若是沒有這封聖旨,那一位十三皇子可是什麽都沒有。若是在此時皇帝又駕崩,而正與這十三皇子有關,你說,會是如何?”

會是如何?蔣阮也在心中冷笑,會是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前生她就是這樣被汙名為禍國妖女,將皇帝的死砸在她的頭上,最後成為全天下的罪人。而宣離得以脫得幹幹凈凈,幹幹凈凈的坐上那個位置,沒有一句不是,全是歌功頌德的,這就是真相。

而此刻,蔣阮只是淡淡道:“你得到了這副聖旨又如何?總有一日,它會被人找到,終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只要等到那一日,我的希望就算沒有落空。”

蔣阮眼中的希翼落在丹真眼中,突然就生起了幾分煩躁。她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蔣阮還會對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報以如此大的期望。這是蠢還是天真?丹真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非常想要在蔣阮臉上看到的表情,不是這個,她應該後悔和沮喪,痛不欲生,自責內疚,而不是,滿懷希望。

要讓她後悔的這個念頭此刻瘋狂地響徹在丹真的腦海中,她再也顧不得別的,突然從懷中摸出火種,那火折子一點即燃,她將那聖旨猛地仍在火折子上點燃,瞬間,大火便席卷了明黃色的絹帛。

蔣阮面色陡然大變,只喊了一聲“不”就要沖上來將丹真手上的聖旨奪走,可丹真又哪裏會讓她如願,身子只輕輕巧巧一閃,那明黃色的絹帛也不知道是撒上了什麽粉末,燒的越發猛然,不過短短一瞬,火光就將那東西完全吞沒進去,只剩下一點紅光殘燼,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下。

蔣阮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對灰燼,雖然對她沒有表現出自己想象中那般痛不欲生有些不悅,可見方才咄咄逼人,一副萬事萬物盡在自己掌握中的女子露出這樣一副茫然的神情,丹真總算還是滿意了。她慢慢的走到蔣阮身邊,故意問道:“你看,你的希望,沒有了。”

蔣阮低著頭沒有說話,丹真冷笑一聲,道:“你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你所謂的希望,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所以蔣阮,就連你的大錦朝,你所擁護的十三皇子也會如這火堆中的聖旨一般,成為一堆灰燼,什麽都不是。而他,這一生,必然只能呆在我的身邊了。”說完這句話,丹真再也沒有理會蔣阮,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今日她已經出了一口惡氣,心中暢快無比,而出去太久,只怕惹人生疑,今日本就是她背著琦曼出來的。

琦曼下了死命令,不許動蔣阮一根汗毛,對於丹真來說,這是令人憤怒的。看著自己厭惡的人卻不能置她於死地,這簡直就如同煎熬。好在今日,能讓那個女人失魂落魄,似乎也是不錯。那聖旨丹真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只因為這聖旨留著也是一個禍害,便是宣離自己,也終是會毀了聖旨。與其讓宣離親手毀掉,倒不如她當著蔣阮的面毀掉,那是等於毀了蔣阮的希望,足夠令她崩潰,而那就是她最想見到的。

丹真走後,啞婢也回來了。她有些害怕的看了蔣阮一眼,方才大約也是在外頭候著,瞧著倒是十分懼怕丹真的模樣。蔣阮看著她,面無表情道:“將這東西打掃了吧。”說完便起身朝榻上走去。

啞婢有些驚訝,方才從兩人的表情來看,蔣阮分明是極在意這東西的,然而此刻這東西已經被丹真毀了,蔣阮不該是傷心欲絕麽?怎麽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與她說話,甚至面上半點傷心的神色也沒有?

蔣阮沒有在意啞婢的心思,只是有些疲憊的靠著軟榻的墊子,輕輕地松了口氣。方才那出戲,演的也實在吃力了些。如今身子重了後,她每每太過用力的做某件事,都會覺得累的比往日快很多。今日要在丹真面前一絲破綻也不露,也實在是不輕松。

而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一切都按照她想象中的進行。

女人在與另一個女人比較的時候,總是希望能看到另一個女人極其失敗的一面。丹真也是一樣,她希望看到蔣阮最為後悔和失落的一面,不能動手殺了她,又迫不急待的想要撕開蔣阮的從容,所以,在蔣阮刻意的引導下,丹真會以為,蔣阮如今能如此平靜都是因為那張聖旨帶給她的希望,只要毀了“希望”,就相當於毀了蔣阮的信仰,蔣阮的整個人,也就會日日活在絕望裏了。

丹真是南疆人,南疆人不識錦朝文字。而琦曼是個隱忍的人,這份聖旨在這之前她不會打開來,會完好無損的交到宣離面前。蔣阮的這個計劃本就想的極其冒險,若是這份聖旨被宣離看到了,不僅一切都功虧一簣,就連蕭韶的身份都會暴露。所以事情的關鍵點就在,宣離還未看到聖旨的時候,聖旨已經被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