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盧警官說的那事,是指找人處理江姜死而復生這件事,這種事情沒有先例,誰也不敢擅自做主。

但是對異常事務管理局而言,他們做的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沒有先例的,已經有了嫻熟的處理類似事件的經驗。

盧警官覺得,他們刑偵三隊負責破案就是了,他們負責現實這部分,異常事務管理局負責超自然那部分,只要他們都完成了自己那部分的事情,那麽破超能力案件跟破平常的刑事案件也沒什麽不同。

於是江姜拉著葉冗又找了個地方坐下。

葉冗的頭稍微偏了偏,江姜馬上領會思想,將腦袋靠了過去,準備聽葉冗的悄悄話。

葉冗壓低聲音問道:“他說的是什麽事?”

江姜同樣壓低聲音回答:“小事情,找人給我補辦身份證。”

他態度坦然,葉冗態度也很自然,點點頭就不再追問,而是讓江姜給他詳細說說今天的事情,不清楚的了解發生了什麽事他不安心。

其實江姜不想對葉冗有所隱瞞,包括自己復活這件事情,但是在面對葉冗時,他的直覺始終在對他做著微小的,微小但是永不停息的嗡鳴。

他就像被一只若隱若現,存在於虛與實之間的蚊子糾纏著,有時候這蚊子與他相安無事,但是在夜深人靜時,他那若隱若現的嗡嗡聲就侵擾了他,讓他莫名煩躁,卻無濟於事。

你若要找它,它便是不存在的,仿佛是你臆想的產物,但你若是不理會它,它又鍥而不舍的追逐著你。

葉冗絕不是全然無知,而他自己也不是茫然無知的傻白甜。

他好像與葉冗達成了某種只能意會的協議,其實這種概念也只是淺淡地存在於江姜的意識裏,於是兩人之間便形成了一種好像回到了從前一般親密,卻又有些微妙的狀態。

他從不去主動思考這些只要稍微想想就全是破綻的問題,葉冗也從不問他為什麽一個人在外面,也不聯系爸爸媽媽。

反正對於江姜而言,他復活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那麽復活這種還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能力也就不重要了。

只要他還活著,這個能力就毫無意義;而他要是死了,死都死了還管他這麽多呢?

如果他是死了又活了,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江姜不被這些事困擾,低聲向葉冗解釋起了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將整件事情描述得繪聲繪色,葉冗也很捧場,一邊聽一邊緊張地捏緊了拳頭。

“你知道嗎?當時的空氣真的超級難聞,我就像在充滿綠藻的池塘邊,聞到了池塘裏已經腐爛的魚腥味,血的味道就是這麽惡心,在這種環境下,我突然聽到了細長平穩的呼吸聲,離我很近很近,只有一扇門的距離……”江姜壓低聲音向葉冗描述著。

他們兩個,說的專注,聽的忘我,沒注意到大廳裏幾個暫時沒事做的警察也圍了過來,聽得津津有味。

江姜講得有些累了,停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說,葉冗當然沒有意見,但是旁邊卻突然響起了緊張的聲音。

“然後呢?然後你死了嗎?”

江姜側頭看過去,是一個年輕的輔警,滿臉初出茅廬的單純,求知若渴的看向江姜。

江姜沒好氣:“廢話。”

這下子輔警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蠢話,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趕緊跑開了。

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來得還算快,江姜差不多給葉冗描述到他錘那個倒黴被附體的兇手第二榔頭時,三個人推開門一同走了進來,一眼就鎖定了江姜的位置,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盧警官過來領著幾人又進了他們那個小辦公室,他和安警官倒也不用避開,就坐在邊上的座位上當背景板。

江姜皺著眉頭看著對面的人,這家夥出現真的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來的人是兩男一女,他們都穿著黑色的制服,從制服上完全看不出他們隸屬於什麽部門,其中一男一女看起來很年輕,比江姜大不了幾歲的樣子,而走在中間的男人,即使是穿著公務員樣式的制服,也硬是穿出了一種都市職場精英的感覺。

他推了推戴著的金絲邊眼鏡,視線掃過了葉冗又很快收回,專注地看著江姜,無論看幾次,江姜都覺得這人的眼神讓人不適,他朝江姜伸出手:“又見面了,江姜。”

“厲經理。”江姜皺起眉頭,他盯著厲煉朝他伸出的手,一點也不給面子直接無視了,開門見山問道“你是異常事務管理局的人,那你為什麽要去酒吧當經理?公務員不是不能兼職嗎?”

厲煉一點要裝的意思都沒有,也不尷尬,笑著收回自己那只手,回應道:“是公事。”

好像有發光的絲帶從眼前閃過,江姜抓住了一根,捋出了一些頭緒,他皺緊了眉頭:“你們早就盯上我了?你去酒吧當經理,是因為要監視我?酒吧裏那些奇奇怪怪的同事,其實都是你們的人?”